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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騎攻江北如入無人之地,你說他是不是厲害?同樣是三十萬的兵力,兵分三處,東西兩路大軍冒險深入我江北腹地,佯攻泰興引我邊軍回救,然後又千里奔襲靖陽援軍。”徐靜輕輕地捋了捋鬍子,感嘆道:“這樣險中取勝的戰術,定是早已經在底下演練了很久,北漠東西路大軍只要有稍許的差錯都會把整個計劃毀掉。唉,更駭人的是,根據我們在北漠細作回報,這個陳起竟還不足三十歲,此等鬼才,恐怕已能與我大夏二十多年前的靖國公比肩了。”
阿麥聽著,身體竟然要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嚇得她連忙用力握了拳,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才能讓自己貌似無事地站在那裡聽著徐靜的話。
徐靜說了幾句後便停了下來,眯著小眼睛打量了一下阿麥,問道:“你既然都要走了,還打聽這些幹什麼?”
阿麥強扯了嘴角笑笑,搖了搖頭,不理會徐靜的驚愕,轉身離開。她身上還穿著商易之親衛的服飾,所以走在城守府裡倒也沒有人攔她。她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走到了豫州城的大街,街上還有著匆忙走過的行人。豫州城內的百姓只知戰事將近,還不知道他們三十萬戍邊將士已經死在了北漠人的鐵騎之下。所以城中居民雖然有著對戰爭的恐慌,可是日常的生活還在繼續著。
徐靜的話還在耳邊響著,那個還不足三十歲的北漠元帥,那個兵行險招的軍事鬼才,應該就是他了,陳起,這個她一直努力遺忘的名字,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南夏的細作真是不行,阿麥嘲弄地笑笑,竟然連他的真實歲數都搞不清楚,她記得很清楚,他長她七歲,今年應該是二十六歲了吧。
阿麥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陳起時的情景。她記事很早,很小的時候的事她都能記得,可是卻沒有一件像這件事記得那樣清楚,好像就發生在前幾天似的,回憶起來,幾乎連他的每一個表情都還能記得住。
她那時正好六歲,正是人嫌狗厭的年紀,爬樹下河什麼都敢幹。有一次把母親實在是氣急了,母親拿了小竹棍比量她的屁股,然後恨恨地威脅說:“麥穗!你給我記住,你是個女孩子!下次你要是再敢跟著牛家的小子下河,老孃就把你的腿敲折了!”
她嘿嘿地笑,衝著母親做了個鬼臉,然後撒腿就往院子外面跑,她知道,母親是追不上她的,而且母親一出了大門就會很溫柔很賢慧的樣子,絕對不會拿著竹棍子追她。誰知剛跑到大門口,她就撞到了剛進門的父親,父親一把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舉到半空中笑道:“阿麥丫頭,來讓爸爸親一口,想爸爸了沒有?”
她歡快地抱住了父親的脖子,大聲地喊:“想!”
父親笑著放下了她,又過去抱了抱迎過來的妻子,然後回身拉過一直靜靜地站在大門口的少年笑道:“這是陳起,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了。”
她好奇地看著他,圓滾滾地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父親問她:“以後這個大哥哥陪著你玩,好不好?”
她沒有回答父親的話,只是盯著他問:“你會不會爬樹?”
少年緩緩點了點頭。
她又問:“那你會不會去河裡捉魚?”
少年還是點頭。
於是她就走到他面前,仰著頭說道:“那好吧,以後我就帶你一塊玩吧。”
她說得一本正經,跟小大人似的,惹得父親母親都笑了。父親笑過了,拉了她的手放到少年的手裡,溫聲說道:“陳起,以後阿麥就交給你了。”
少年的臉色有些可疑的紅暈,抿著唇角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時的阿麥還不太明白父親話裡的意思,所以當偷聽到母親和父親說陳起是不是比阿麥大得太多了點時,她立刻就從床上蹦了起來,大聲地喊:“不大,不大,陳起哥哥正合適!”
是啊,他正合適,他是她最好的玩伴和保護者。
他們一起朝夕相處了八年,她從頑童長成了豆蔻年華的少女,而他則由青澀少年變成了高大英俊的青年。到後來,她已是漸漸明白了父母最初的用意。十三歲時,他成年,成年禮舉行完了後她揪著他的袖口問:“哥,你是不是可以娶我了?”
她沒有一點少女應有的羞澀,反倒是他紅了臉,甩開她的手急忙走開,一邊走還一邊低聲嘟囔道:“笨蛋!”
她十四歲時,拉了他坐在院後的那顆老槐樹下,用肩膀撞了下他的,問:“哥,以後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他目光溫柔地看了看她,然後又把視線投向遠處的天空,輕聲說道:“小橋,流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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