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3/4 頁)
。“五十三年來,沒有人碰過它。今天我們要把它帶到樓下去。”
他彎下腰身,從地板上捧起那隻古舊的瓶子。瓶身一陣搖晃。
裡頭裝著的液體閃閃發亮,美麗得讓我泫然欲泣。
我們正要轉過身去,爬下梯子,進入艾伯特的臥房,突然,我看到了裝在木盒裡的一副老舊撲克牌。
“我能……看一看嗎?”我問道。
老人鄭重地點點頭。我小心翼翼拿起那一疊破舊不堪的撲克牌。我還辨認得出紅心六、梅花二、黑桃Q和方塊八。我把整副牌數了一遍。“只有五十一張!”我驚叫起來。
老人望望閣樓四周。
“那兒!”他指了指躺在老舊板凳上的一張牌。我彎下身撿起那張牌,放在整疊牌頂端。這張牌是紅心么。
“她還是喜歡到處亂跑,常常迷路,”老人說。“我總是在閣樓的某一個角落找到她。”
我把整副牌放回原處,然後跟老人爬下梯子。
艾伯特拿出一隻小酒杯,放在桌上。“你知道我們馬上要做的事情。”他直截了當地說。我明白,這回輪到我喝彩虹汽水了。在我之前——整整五十二年前——艾伯特坐在這個房間喝這瓶神秘的飲料;在他之前——五十二年前——麵包師傅漢斯在魔幻島上喝彩虹汽水。
“記住!”艾伯特板起臉孔說。“你只能喝一小口。然後,經歷一整場紙牌遊戲後,你才能再開啟瓶蓋。這一來,這瓶彩虹汽水就能傳承好幾代。”
他把一小滴汽水倒進小酒杯。
“喝吧!”他把杯子遞到我手裡。
“我不曉得,我敢不敢喝。”
“你曉得,你非喝不可。”艾伯特說。“這滴汽水如果不能讓你嚐盡天下美味,那麼你儘可以告訴別人,艾伯特不過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老頭子,閒極無聊,拉著一個小夥子徹夜講故事。可是,我告訴你啊,我這個老麵包師可不是個老瘋子。你明白嗎?即使你現在不懷疑我講的故事,總有一天你還是會懷疑的。所以,你必須用你整個身體,‘嘗一嘗’我跟你講的故事,這樣你才能成為杜爾夫村的下一任老麵包師。”
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剎那間,我的整個軀體變成了一個馬戲班,讓全世界的滋味競相表演各種絕活。
感覺上,我正在周遊世界各地的市場。一會兒我身在漢堡的市集,把一枚蕃茄塞進嘴巴;下一刻,我忽地來到盧比克,咬一口甜滋滋的梨。在慕尼黑,我一口氣吃掉整串葡萄;在羅馬城,我口嚼無花果。杏仁和腰果在雅典等我品嚐;充滿東方風情的開羅市集,以棘子奉客。各種各樣的美味橫掃過我的五臟六腑。有些是我生平第一次嚐到。我遨遊在魔幻島的莊園中,採集那兒的奇花異果。恍惚間,我又回到挪威的艾倫達爾鎮。我一面嘗越桔,一面嗅著麗妮的髮香。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壁旁坐了多久。我只顧默默品嚐人世間的各種美味,沒跟艾伯特說一句話。老人終於站起身來,對我說:“我這個老麵包師可要去睡覺噦。上床之前,我得把這個瓶子放回閣樓上——提醒你啊,我會把天花板的活門給鎖上的。阿兵哥,你現在是個大人噦。水果和蔬菜固然營養豐富、滋味美好,但你也要提防自己變成植物人啊。”
今天回想起來,我不敢確定,老人這番話我究竟有沒有記錯。
我只曉得,老人臨睡前對我提出一些忠告,而他的告誡,似平跟彩虹汽水和魔幻撲克牌有關。
紅心7
……小圓麵包師傅對著神奇的漏斗大聲呼叫……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睡醒,我才突然領悟,我在杜爾夫村遇見的那位老麵包師,其實就是我的親祖父,而那個頭髮被剃光的姑娘,想必就是住在挪威家鄉的祖母了。
這點我毫不懷疑。在魔幻島那場宴會上,侏儒雖沒明說,頭髮被剃光的姑娘就是我祖母,也沒指明杜爾夫村麵包師就是我祖父,但是,在挪威,名字叫“麗妮”而且有德國男朋友的女孩,怎麼數都不會很多。
然而,事情的整個真相到現在還是一團謎。魔幻島“丑角遊戲”中侏儒們唸誦的臺詞,有許多是漢斯已經忘記的,一輩子都回想不起來,因此也從沒告訴艾伯特或其他人。有朝一日,我們能不能把這些臺詞尋找齊全,讓這一場紙牌遊戲圓滿結束呢?魔幻島沉入大海中以後,一切線索都跟著消失無蹤,就連漢斯生前也沒法子探聽到更多訊息。如今,我們更不可能把生命注入佛洛德的撲克牌,讓侏儒們復活,請他們告訴我們,在一百五十年前的一場牌戲中,他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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