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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卻被介子遷制止了。這老頭子拽著我的衣袖苦口婆心的勸我:“前方席獲正和楚帥對峙,北六郡民心不穩,萬萬不可小瞧了這些地主的勢力。穩字為先,穩字為先……”現在想想,若是真的分了,只怕我這東瑤城主人氣還旺些。
“我家世代務農,李家莊的田產都是幾代人辛苦積攢下來的,”李融靠在椅背上直喘氣:“你們憑什麼強權壓人,逼著我們賣地?!”
我將手裡的茶杯重重的摜在桌面上:“我們逼你?到底誰逼誰?你自己算算,李家莊的佃農每年交了你家的租,剩下的錢糧還夠不夠活命?!”
李融一窒。
“現在這些田都歸東瑤城所有,”我擦了擦手背上的水漬,一字一頓的說:“已經按著人頭分到了農民手裡。無論是跟你們買地的地契,還是我租給了農戶的租契,都寫得明明白白。你再想著所有李家莊的田地都歸你一家所有,是萬萬不能了。”
“你……”李融大喊了起來,身後的守衛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又將他按了回去。
“廢話少說,光復會到底怎麼回事?”我不理會他臉上要咬死人的表情,對付一個英匯已經耗光了我所有的耐心:“有多少人?頭領是誰?”
李融哼了一聲,別過了臉去。
一旁的守衛走過去,“啪”的一聲,極響亮的打了他一記耳光。李融的頭向旁邊一栽,白淨的臉上登時紫漲起來。
李融艱難的坐直了身體,一雙怒目卻越過了打他的人,直射到了我的臉上,嘴角一動,罵了一句:“妖婦!”
風譜的肩膀登時一僵,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側過頭來看我。
我卻無所謂的一笑。這個考取過功名的秀才,水平也不過如此。這些自命高才的讀書人怎麼罵起人來總是抓不住重點呢?這一句“妖婦”,還真是讓人聽得掃興。
“風執事,你慢慢問吧。”我站起身,臉上已經流露出乏味的表情。走過李融身邊的時候,忍不住還是勸了他兩句:“李秀才,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審時度勢’四個字麼?你又何苦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他瞠目看我,還要罵。我卻已經沒有興趣聽了。
天近午時,外面的街道上正是熱鬧的時候。隔著一道高牆,熙熙攘攘的聲音清楚的傳進了我的耳中。
我的心情也從走出廳堂的瞬間開始了低落。這個李融,他恨我。只因為我們分了他家的地。可是,這恨只因為田地麼?除了田地,應該還有田地和財富帶來的身份上高低貴賤的差別吧。我把他拉了下來,和那些以往仰頭叫他“少爺”的佃農放在了水平的地位上。這個,才是仇恨的根源吧。
懷著同樣心思的,不可能只有李融一個人。那麼還有多少人呢?除了地主,那些被迫捐出銀子來的商人呢?那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呢?是不是也都和李融一樣懷著隱秘的仇恨?
我還沒有來得及得到一個階級的認可和支援,卻已經得罪了另外的一個階級。
我仰望著四方高牆上露出的蔚藍色天空,忍不住長長一嘆:“介子遷啊介子遷,明知道不能討好所有的人,當初又何必要攔著我呢?!”
風瞳的房間還是空的。
我找了個空瓶子接滿了水,從牆角的花圃裡拔了幾株野山榆插了進去。野山榆的花不大,淺粉色,花不出奇,但是毛茸茸的細葉倒是很耐看。
推開窗戶,耀眼的陽光射了進來,粉嘟嘟的碎花立刻蒙上了一層細融融的輝光,看上去,整個房間都有了生氣。
他,還是沒有回來。
會去哪裡呢?會不會象上次一樣,幾個月過去了才又回來?
我懶洋洋的伏在他的桌子上,一宿沒睡,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從窗戶裡透進來的日光已經西斜了。野山榆還在窗臺上搖搖擺擺。外面院子裡似乎有人在走動。我揉著發酸的胳膊探頭一看,一個穿著黑外袍的男人背對著我,正挽著袖子晾衣服。
他晾衣服的動作生澀得很,明明不高的一根晾衣繩,他手裡的溼衣服在上面繞來繞去,怎麼也擺弄不平。他似乎被手裡的溼衣服繞得煩了,用力的推了一把繩子。那溼衣服被甩出去,又蕩了回來,他無奈的向後一閃,險些被腳底的水漬滑倒。
我想笑,可是笑容還沒有浮上面頰就已經消失了。
他的樣子真的是笨笨的,不過是洗了兩件外袍,卻把自己的整個前襟都弄溼了。可是這自小錦衣玉食的公子,何時曾自己洗過衣服呢?只怕是下人們洗好了送來,他還要再三的挑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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