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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他在人世也是罪過,不如早點讓他到下頭與家人團聚。”
少站片時,策兒的魂已出來了小半個,勾魂鬼也已蠢蠢欲動。我趕緊拉住他的手:“差爺,這魂勾不得。”
勾魂鬼看了一眼我的手,又把視線挪到我臉上:“東方大人,您這是在為難我麼?我也是奉命當差,過了這個點兒再勾,時辰對不上,我下去可是會死得很慘的。”
他想甩脫我的手,但我用力掐著不讓他動彈。勾魂鬼原本就是以鬼身示人,力道大得不得了,一下就把我掙脫了,而後大步流星往前一跨,把鏈子扣在了策兒的脖子上。策兒不管是肉身還是鬼魂都很是混,被他這麼一扣,二者都皺著眉哼了一聲。
宛兒抓著他的手指尖已經發白,一直搖他:“東方哥哥,東方哥哥,你怎麼樣了?”
我嚇得心驚肉跳,立即化作夜叉出現在他們中間,一掌重重推開勾魂鬼!
“差爺,恕我冒撞了。”
策兒的魂回到了身體裡去。勾魂鬼往後跌了幾步,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東方媚,還虧你是鬼門關提督,這般徇私枉法,你,你,回去便有你好果子吃了!你等著,我這就去通報下邊!”
勾魂鬼爬起來,化作青煙回去了。
策兒的魂是回了身子裡,但人依舊昏迷不醒。
我在床邊來回踱步,根本不知道這時是該回去搬救兵好,還是該留下來守著弟弟以免其他勾魂再上來逮他。
陰雲蓋住了大半個京城的天,天是烏溜溜的黑。終於有大夫上門看病,為策兒一把脈就搖搖頭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左丞相也回來了,親自過來問了大夫他的病況,大夫讓他直接準備喪事送終。宛兒聽得懵懵懂懂,但大概也知道他們在說不吉利的事,一直抱著父親的腿大哭,求他治好東方哥哥。
大夫的話或許是沒錯,但我知道如果沒有鬼差來勾魂,人是怎麼也死不掉的。
我堅信了要守在原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原已做好和一群勾魂惡戰一番的準備,卻未料到連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都沒有,再來的竟是勾魂鬼差頭頭。
又一團青煙拔地而起,黑白無常出現在房間裡,很大一間臥房彷彿一下就變得非常狹窄。
我和他們面面相覷了片刻,謝必安打頭說話了:“聽說在上頭犯離格兒事的人是娘子,我開始還不信。娘子,敢問您這玩的是哪一齣?”
看見必安我稍微寬心了一些,但還是沒有離開床榻半步:“這是我弟弟,前些日子查過生死簿,他不該早夭啊。”
範無救道:“我方才也去查過,生死簿是改過了,三天前才劃的。”
我吃驚道:“誰改的?為何要改?”
“誰改不重要,重要是上頭既然改了,那說明有上頭的安排。嫂子麻煩讓開,這魂勾不成,我們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範無救拿著鐵索就要靠近,我張開雙臂,整個人都擋在床前,身上發冷:“你別過來,我不會讓你動他的。”又看向謝必安:“必安,你幫幫我啊。”
謝必安道:“娘子,我和範兄向來行事滅燭看家書公私分明,這事真沒得商量,你還是讓讓罷。”
我咬著牙看向他們。
謝必安見我不動,又道:“小弟活著也是孤兒一個,在這高門大屋裡頭難免被人欺負,讓他到陰間和你團聚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還是瞪著他們沒有動。
這問題我何嘗沒有想過。可是策兒從小頗是仰慕楊雲,他說過,自己以後是要當大將軍的。這孩子抓周的時候拿的是一把斬馬大刀,打從會走路開始便跟初生虎犢一樣渾身是勁兒,在書塾裡表現也是班行秀出……男兒志在四方,如此一個能文能武的好孩子,怎麼可以讓他就這麼……
謝必安大概是念及夫妻之情,站在原地沒動。範無救卻上前了一步。
我急道:“無常爺,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今天你放過我弟弟,日後東方媚一定赴湯蹈火報答救命之恩。”
“秉公行事,恕我無能。”
範無救可不像勾魂小鬼那麼好對付了,黑色鎖鏈扔出去套住策兒的脖子,策兒的生魂硬是被他直接拽出了一半。床上的弟弟立刻吐了一口血,白色的小臉,藤黃色的床單都被鮮血染紅。
宛兒急得大哭起來:“東方哥哥!你不可以走啊!你不是不相信你姐姐死了嗎,你要真走了,她再回來怎麼辦!!”
我立刻撲過去,一口咬住了範無救的手臂!
範無救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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