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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的繡簾如煙,即便是半側的臉,那眉目間的濃黑也如墨一般化不開。這樣深黑的眼與白玉雕了一般的鼻樑對比鮮明,望過來的眼神更讓人有了隔世之感。我一時間竟忘記了這皮下只是具枯骨,著魔似的跟上去。
最後我們在一個大宅的門前停下。這道門的牌匾上嵌著姑爺的名字,應該是青絲鬼的住處。大門和兩邊的石牆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金剛符、鍾馗像、八卦圖和封條,堆起來有積雪厚。每逢風吹過,白色的封條就隨風亂顫。
我皺了皺眉:“這也太過了吧。”
花子簫道:“這樣封著不是不可以進去,但為防不測,我們還是再等等。”
我們在青絲鬼家等到黎明時分,我拿著幾張金剛符,現了形在門外攔住一個挑水的家丁道:“這位大哥,這是從貴府飄出來的,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家丁扛著扁擔往前走,一直搖頭:“哎,咱們這裡裡一直鬧鬼,姑爺院子裡鬧得最嚴重。他最近又失蹤了,所以大門上貼了封條,以防不乾淨的東西跑進去。我看啊,還是早點搬了好。”
家丁走後,花子簫思索了片刻:“東方姑娘,你在街對面的客棧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你現在是要去?”
“想辦法光明正大地進去。”
我遮著臉叫了一壺茶在客棧裡歇息。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還未見花子簫人影,正抬頭想要尋他,卻見旁邊坐著一個彪形大漢。他搖了搖手中的酒壺,摸著大鬍子道:“喲,小娘子,一個人跑到外面來多不安全,讓大爺罩著你吧。”
我隔著白紗看了他一眼,垂下頭繼續喝茶。大漢似乎更來了興致,噴著酒氣的臉靠近了一些:“居然不買賬?害羞了?”說著就把手搭在我的肩,毛手毛腳地摩挲。
“滾。”我沉聲道。
大漢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端起茶杯,手一滑,滾燙的茶水就潑在他的褲頭上。他哀嚎一聲,捂著褲襠大罵:“你這臭娘兒們,居然敢這樣對老子,今天老子如果不把你……”
他屈著身子,眼睛充血抬頭看著我。與此同時,我輕輕掀開了臉上的白色絲綢,朝他微微一笑:“大爺,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他想開口大叫,我用茶杯蓋壓住他的嘴:“不要出聲,就這麼走出去。”
大漢明顯酒醒了大半,搗蒜似的點頭,屁滾尿流地噤聲逃出。
我掏出懷中的銅鏡照了照,其實心中頗受傷。這鬼臉也就是長得和尋常人不大一樣了點,怎麼連個大男人看了都會嚇得尿褲子。
正端著壺想要給自己倒茶,一雙纖纖玉手卻壓住了我的手。
坐在身邊的是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姑娘,雖然臉盤大了點,腮幫子寬了點,腰也不是那麼細,但那雙眼睛真是美得沒話說。她淡然一笑,頓然百媚橫生:“東方姑娘真是性情中人。”
本來想問她是誰,但我沉聲想了一會兒:“……花公子?”
“聰明。”
我有一種暈眩的感覺:“你這披的又是誰的皮?”
“隨我來你就知道了。”
……
“把這些封條給我拆了,一個別留。”花子簫叉腰指著青絲鬼的宅院門,“貼了這些東西姑爺也不會回來,我要進去看看。”
“可是,可是老爺吩咐過……”
“姑爺這麼久沒回來,想必是公公他老人家不開心了。我要進去為公公燃一柱清香,讓他亡靈有知,保佑姑爺平安歸來。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告訴老爺!從此以後也不準跟任何人提起!”
“是!”
看著“小姐”有模有樣地對著家丁指手畫腳,我數次懷疑這人根本就不是花子簫。直到封條拆畢,家奴驅散,他推門進去對隱形的我使了個眼色,我才恍然地跟了進去:
“花公子好本事。”
“過獎。”
庭院裡一片荒蕪狼藉,斷壁殘垣,符紙八卦圖零散地翻卷在空中。花子簫推開積灰的楠木門,在青絲鬼的房間裡搜尋調查。看著他全新的背影,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殺了小姐?”
花子簫掀床鋪的動作停了一下:“沒有。”
“那這皮是……”
“我找了個死人,對著小姐的臉畫了一張皮。”花子簫沒有回頭,只是頓了頓,“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不然等小姐真的過來可就穿幫了。”
頓時鬆了一口氣,我在書櫃裡看見了一個木盒子,取下來道:“這盒子上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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