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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重光腳步停了停,嘴角抽了,抬頭看到雷平安從醫帳裡面有菜色地鑽出來,樊重光小聲問:“是蘇郎中在裡面治人?”
雷平安點頭:“這麼多年沒見,他風格一點沒變。”
樊重光很想表達出同情之意,但憋了憋,還是沒忍住笑出來。
雷平安問:“你來醫營幹什麼?受傷了麼?”上下打量他身上。
樊重光道:“沒有,我找你,你同袍說你在醫營,我就過來了。”
兩人靜靜相對了一會,樊重光沒話找話:“那個,你的同袍傷得嚴重麼?”
雷平安說:“小腿被投石砸斷了,剛才給接上骨了,蘇郎中給他用夾板——”落入蘇簡言手裡的傷病員都好得快,但被醫治時毫無例外的都會嚎成狗,樊重光是嘗過那滋味的,回想起來還不由自主豎一下寒毛。
正在想著,帳門一掀,蘇簡言出來了,看了二人一眼,眼光落在樊重光臉上:“樊重光。”
樊重光立馬正立:“蘇郎中,好久不見。”
蘇簡言笑了笑,再看看雷平安,說道:“你們那位副尉已經上了夾板,他得在醫營這呆上一陣,你放心,這裡有人照料他。”
雷平安想起剛才同袍的嚎叫,還心有慄慄然,說道:“勞煩蘇郎中了。”
蘇簡言笑道:“有什麼勞煩,說起來我醫治過這麼多人,還是你們天策府的人最讓我滿意了,特別皮厚耐治。”
雷平安:“……”
蘇簡言轉向樊重光:“哦對了,蒼雲軍的人也好治,樊重光你可有受傷?”
樊重光:“……”趕緊猛搖頭。
蘇簡言道:“你倆沒傷就別杵在這兒了。今晚月色還蠻好,你們慢慢兒散步回去吧。”意味深長地對二人一笑,轉過身往醫營大帳去了。
蘇郎中這一笑讓雷平安莫名有點窘迫,搓了搓手,還不知道該說什麼,樊重光已經拉他一下:“走吧。”
雷平安去牽栓在一邊的馬,樊重光親熱地衝閃電打招呼:“兒子!”
“滾遠,別亂套近乎!”兒子它親爹鄙視這個送上門的乾爹。
樊重光並不介意,笑眯眯地撫摸閃電的鬃毛:“哎你是不是剋扣咱兒子口糧了,怎麼好像瘦了?”
雷平安也摸了摸馬頸,閃電打了個噴鼻,親暱地伸頭嗅嗅主人的鬚鬚。雷平安說:“近來太原駐軍人員多,馬草有點接濟不上,還好我囤了些,還不至於斷糧。唉,等我解甲了,一定找個地方好好種幾畝地馬草,讓閃電天天打著滾吃。”
樊重光沉默下來,兩人靜靜地走了一陣,夜色深沉,遠處隱隱傳來城外的投石機和攻城□□破空的零星喧囂聲,不時遇到城內太原守軍的巡防隊,看到他們一個天策府著裝一個蒼雲軍著裝的將士,都友善地互相以目光致意便走過去了。
半晌,樊重光打破沉默:“平安。”
“什麼?”
“以前我都沒跟你說過,我老家在江浙,十幾歲時我就離家投軍去了蒼雲,但家裡還有田地的,現在應該是我堂叔他們幫打理著。”
“哦。”雷平安不知道他扯到這個上面幹什麼,只漫應了一聲。
樊重光說:“你看,這仗要是打完了,朝廷為了休養生息肯定要裁軍的,你就可以解甲了;我們蒼雲軍早已不受朝廷管轄,只為復仇而存在,待把史思明那兔崽子搞死後血仇也算報完了,燕帥說過,到時候我們都可以自由選擇歸屬。”
“嗯。”雷平安心想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話題也跳得太快了吧?
樊重光站定了腳步,凝視雷平安:“平安,等到那一天,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雷平安也停住了腳,愣愣的回視他。
樊重光說:“咱們的田,你想種馬草就種馬草,你想種蘿蔔就種蘿蔔,你說了算。”
什麼叫“咱們的田”啊!那是你家田好嗎是你家的!雷平安心裡用力反駁,嘴上卻不由自主地說:“不種甜象草,要種全種皇竹草。”
樊重光笑了:“好。”
雷平安聽到他這個好字,才突然後知後覺地漲紅了臉,猛的轉頭把臉色躲在夜色後,咕噥:“……我幹麼要跟你去你家啊!”
樊重光笑著搭上他的肩:“你帶著兒子嫁到我家。”
雷平安立馬翻臉,甩開他手臂:“滾你!老子最多隻能算入贅!”
樊重光只是笑,又伸手拉住雷平安的手,雷平安甩了甩,沒甩開,就算了,任他拉著。
慢慢地又走了幾步,樊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