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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十五,按照規矩,今日皇兄應該是去坤寧宮皇后那度過,如今皇后被禁足,鶼鰈情深已是無從談起。
回到棠梨宮,我的心亦是怦怦跳個不停,連掌心亦汗溼滑漉漉的,不知道梁文敬聽了剛才我的話會如何想,會欣然同意還是會拒絕?如果是同意了,是會認為長公主因偷看摺子內疚故而邀請,還是會認為長公主……
正坐在桌旁托腮望著燭火出神,患得患失間,聽得侍女們恭敬的聲音,“皇上萬歲萬萬歲!”
心裡一驚,這麼快?身子不由自主站起來。
梁文敬的臉色依然如在御書房那淡淡,高冠束下,眉宇間微蹙,薄唇微抿。進來後,脫去外面的大厚玄色狐毛披風,露出裡面的金線刺繡飛龍的白色長袍。乍看之下,少了份帝王的威嚴,倒多了幾分儒雅。
他看我半晌,薄唇微啟,道,“怎麼樣?”
“什麼?”我怔怔看他。
“你看朕半天,看完了麼?”他嘴角一牽。
我這才知道他原來是指剛才自己怔怔看他半天,頓時臉紅耳熱,垂眸道,“臣妹只是看皇兄,看皇兄臉色不好,許是病了不一定……”
良久沒有動靜,我微抬眸,眼前的梁文敬眉眼彎彎,眼底有掩飾不住的暖意。
頓時有些窘迫,遂紅著臉喃喃道,“看來是沒有病了……”
他終於忍不住呵呵笑出來。
我越窘迫,轉身欲走。
卻在轉身之際被梁文敬拉住手臂。
他輕輕擁我入懷,淡淡的清香氣息裡,傳來他低低的聲音,“朕,這幾日,是病了……”
“哦?!”我一驚,從他懷裡掙出來,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上下看了幾個來回,除了臉色有些憔悴,並無不妥,只緊張問道,“怎麼病了?哪兒不舒服?傳太醫了麼?”
他看看我,遂拿起我的手撫在他的胸口,淡淡道,“是這不舒服。”
掌心傳來清晰的強有力的心跳,我瞬間明白過來,頓時窒住,“皇兄——”
他緊緊按住我的手,斂了笑容,低頭對我道,“這幾日,朕的這裡一直很空,朕這裡,病得很厲害啊……”他用下頜輕輕蹭著我的額頭。
掌心的溫度越來越高,我靜靜偎依在他的身上,任掌心的熱度傳遍全身。
“皇兄——”我想起什麼,抬頭迎向他溫暖的眼底,遲疑道,“皇后被禁足快兩個月了,皇兄,是不是該去看看她——一個人,亦怪可憐的……”
梁文敬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他按住我的手的力度慢慢鬆了下來,薄唇微啟,冷然道,“休要提她。如今這樣,亦是便宜了她。”
他看著我的臉,忽兒一笑,“是不是覺得朕很無情?”
他慢慢鬆開我的手,眼睛望著窗外,“朕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情便是受人擺佈,卻不得不朕遵先皇囑託娶了朕的表妹郭瑩秋。朕還是太子時,東宮便已有姬妾相陪。朕卻從來沒有想過朕彼時的太子妃。彼時心裡有了旁人後,先皇臨去前卻與朕道,朕的這一生,先是大梁國的帝王;其次才應是個尋常人家的男子。”
我心裡一震,聽他淡淡說下去,“朕從那時才徹底明白,朕與心愛的女人此生不能比翼,甚至連相處亦無法做到。朕灰心了,便依言娶了郭瑩秋。”
依稀記得梁文敬在別院的時候說起雖已娶親,卻是“同床異夢”,說的正是他與郭瑩秋吧。
“朕曾奢望,朕的表妹與朕即使無關乎情,但是總是朕的親人,卻想不到她居然將朕的孩兒一個個親手扼殺……”說到這裡,梁文敬聲音低了下去,有著難以察覺的悲愴。
大驚之下,我幾欲站不住,聲音亦有些顫抖,“皇兄,皇后當真如此?!”
梁文敬的眸子裡有著細碎的光芒,良久,收回目光,看向我,“卿卿,朕雖是大梁國的帝王,卻與先皇一樣,愛的人留不住……甚至朕連自己的孩兒都護不周全……”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梁文敬,忽然覺得英挺的面容帶著一剎那的頹廢,讓人不忍目睹其眼中的蒼涼。
我忍不住伸出手,握住梁文敬微涼的雙手,將他拉到窗前,對著窗外如玉盤的滿月,動容道,“皇兄,此生做不成夫妻,但是,卿卿對著明月誓,只要卿卿在宮中一日,必護得皇兄孩兒周全。”
窗外,月華如水;屋內,畢剝的燭光中,垂地煙紗羅帳上映出兩個貼近的身影。
我偎依在梁文敬的胸前,細看之下,他的左肩膀果然有一蜿蜒寸長的痕跡,若不是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