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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不出聲也自生三分威。他在陶里根那會兒,上下都不稱他“市長”和“書記”,只稱他“老闆”。而在他身邊工作的那些助手,當面直呼他“老大”,背後也只加個姓,稱“顧老大”,或者稱“咱老大”。他上哪去,都是一輛英國的陸虎越野,後面再跟一二輛黑殼大奧迪。坐車,他習慣坐副駕駛座,即便坐奧迪,也喜歡坐在前邊。別人告訴他,副駕駛座坐不得,一是危險:但凡出車禍,最容易受傷的就是坐在這位置上的人。再者,這是秘書警衛的座位,跟您首長的身份不相稱。他擰起眉頭,揮揮手說,啥秘書不秘書的?你瞧不起秘書?我跟你這麼說吧,鄉長,說穿了就是區長的秘書。區長,就是縣長的秘書。縣長,就是行署專員的秘書。將來有一天,我萬一要能上省裡幹個啥,你們別以為就有多麼了不得,那也是在給中央領導當秘書,當跑腿的,你以為咱們是啥呢?!傳說中,他是一個特別會辦事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特別熱心替人辦事的人。方方面面的關係都處理得不錯。事實上確也如此。所以,在他身上居然能發生這樣的“怪事”:他當區長時,一些副縣長縣委副書記或一些委辦局的主要頭頭會倒過來“求”他為他們到縣長縣委書記跟前去說合某些大事。而他當縣長的時候,地委和行署的一些領導經常派他去省裡為地區跑一些專案,跑一些額度外的資金。因為他跟一些省領導的關係的確比他們還要近。他這人還有一點好,不僅為領導辦事熱心,手下的人求他辦事,他也一樣熱心。他還特別器重那種有能力會幹事的人。當然也得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得能為他所用。當年,那位祝副市長研究生畢業,為照顧家庭困難,無奈回到陶里根來當了箇中學教員。那時候,陶里根還只是個縣級市。那年月,別說研究生,就是大學本科生、專科生,只要能去了中等以上的城市上學,絕少還願意回縣裡來謀生的。聽說有這麼一個研究生回來了,他第二天就去看望了他。要知道他當時的身份無非也就是個機關小辦事員,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他還是儘自己所能,為祝磊解決這困難那問題的。兩人成了最好的朋友。後來他被提起來當了縣領導,迅速把祝磊提起來,坐到了學校副校長、校長的領導崗位上;後來,也是透過他的舉薦,祝磊才得以到省財經學院工作,重返省會城市這個人生大舞臺,才一步步走上了省會城市市政府領導這麼個重要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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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瞞天過海(6)
這樣的兩個人之間,到底會產生什麼矛盾?以這位代省長的脾氣個性和閱歷,怎麼會去“陷害”一個一直被自己器重、親手提拔起來,而且無論從行政級別還是行政職務上說,一直比自己都要低許多的人?
邵長水真是想不明白。
邵長水把車停在離咖啡吧不遠的界河邊上,打量著這小城的夜景,看著在黝黑的江面上來回穿梭的氣墊船上發出的燈光,聽著從咖啡吧裡傳來的低微的美國鄉村音樂,一邊等著勞爺的來電,一邊在心裡這麼翻騰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手機突然響了。邵長水趕緊拿起來接聽,是勞爺打來的。好像是出了什麼事。只聽得勞爺從牙縫裡嘶嘶地出氣,短促而低粗地呻吟著,讓他馬上去見他。邵長水忙問,怎麼了,您在哪兒呢?勞爺說,你上醫院來吧。趕緊。邵長水忙問,幹嗎去醫院?您怎麼了?勞爺不耐煩地打斷他的問話說道,你就趕緊吧。我出車禍了。我在地區人民醫院急診室哩。邵長水忙問,沒什麼要緊的吧?我這就去。勞爺哼哼了兩下說道,暫時還沒死哩。以後,就難說了。你快來吧……
邵長水忙趕到急診室,眼前的景況居然比他能想象到的要嚴重得多。出現在他眼前的勞爺,整個兒跟一個血人兒似的,已經打上吊針,輸上氧氣了。臉色青白得厲害。一條左腿肯定是撞斷了,好像在離開車禍現場時,就被去搶救的醫護人員用夾板繃帶固定住了。那潔白的繃帶也早已讓滲漏出來的鮮血染透。但,主要的傷恐怕還不在那條腿上,而是在額頭和胸部。由於胸腔內部什麼地方已然破裂,這時,勞爺每一口急促的喘息,都會從他嘴角處迸出一絲絲帶血的泡沫。即便在這時刻,他的一隻手還緊捂著他那個黑色的真皮小手包,好像怕誰奪走它似的。讓邵長水吃驚的是,到了這一刻,生性固執和要強的他還在跟那個主治大夫較著勁。主治大夫要立即把他送到手術室去做急救手術。他卻固執地、十分吃力地反覆說著:“……轉院……你給我轉院……我不在你這兒動手術……”主治大夫好像跟勞爺挺熟。(邊境小城就那麼點兒大,人與人之間,特別是有一定聲望和地位的人,很容易熟識起來。)他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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