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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副市長”了。你現在要嚴格遵守監規。你可以寫任何你想寫的交代、揭發材料。但任何材料必須經看守所方面轉交。“如果誰想見誰就見誰,這還叫看守所嗎?這點道理,還用我多說?這一段時間以來,你對我們的工作,一直都配合得挺好的,表現得挺有風度,挺有水準。這一回,咋的了?”“我知道我現在是死刑犯,不能提這樣的要求……”“那不就得了?把材料給我們。你還信不過我們?”“我這材料裡涉及黨內重大機密。”“你不是已經密封了嗎?”“對不起。我必須當面交給省委書記本人。”“我說你這人啊,你不想想,你當副市長那會兒,一張嘴就能見到省委書記本人嗎?不能吧?那時候都不能,這會兒怎麼就能了呢?摔了這麼大個跟頭,怎麼還沒明白點事理兒?得了得了,快把材料交出來吧。別添亂了。”但不管看守所領導怎麼勸說,這位前“副市長”都不肯把材料讓他們轉交。看守所的人其實也沒太把這檔子事當一回事。有的領導還認為:“嗨,啥材料,啥重大機密嘛。還不是為了多活幾天,編出來的藉口唄。這手法,小兒科,早先好些個死刑犯都跟我們耍過!”更多的人則是嘲笑這位“副市長”死到臨頭還“書生氣”十足,“他想見省委書記?真是做夢娶媳婦,盡在想好事。我還想見總書記哩。見得著嗎?嗤!”事情暫時就這麼擱下了。但這件事不知怎麼搞的,明裡暗裡地給透出去了。幾天後,兩個中年男人,帶著省政府辦公廳的介紹信,由檢察院的一個同志陪同,到看守所裡來提審這個“副市長”,讓他交出這份“涉及黨內重大機密”的材料。“副市長”那天卻一改往常的態度,矢口否認寫過這樣的材料。這兩個中年男人帶人上監室搜了個底兒朝天,也一無所獲,甚至還把“副市長”帶到一個空屋子裡,悄悄地對他動用了一點刑訊手段,想逼迫他說出材料所在,結果仍一無所獲。
三 瞞天過海(3)
這份“涉及黨內重大機密”的材料就這樣突然地失蹤了,在眾多看守人員和監護人員的眼皮底下,失蹤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去哪了?有人甚至懷疑他到底寫過這樣一份材料沒有……
但根據同監室那幾個“輕刑犯”的“揭發”,他的確寫過一份很長很長的材料。負責這幾個監號的管教也親眼見到過那個裝著這材料的厚厚的牛皮紙信袋。那,這材料哪去了?“死刑犯”在最後被執行前,或被改判前,是不可能見到任何外人的。他的活動天地也就在監室這小小十幾平米的方寸之內。況且二十四小時都有人跟他生活在一起。即便這些監候者有打盹疏忽的時候,監室內還安得有監視攝像頭,二十四小時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可以說是眾目睽睽。眾目睽睽之下,這材料怎麼可能就此不見了?即便煙消雲散,那也總得留下一點菸跡和雲蹤啊。但是,偏偏蹤跡全無,完全徹底地蒸發了。這也讓人太匪夷所思了。
一天多後,同室的輕刑犯在幫“副市長”擦澡時,發現他兩臂內側臨近腋窩處,出現兩個烏黑的淤血塊,好像是有人用金屬般堅硬的東西,在此處用力夾擊過。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老人還是小孩,此處的肌膚最嬌嫩,神經元也比較集中。他們悄悄地驚問他,這是誰整的,下手這麼狠?!他卻只是笑笑,搖搖頭說,沒事,沒事,是我自己一不留神磕的。
如果材料不見了,人再被處決了,對於某些人來說,可能天下因此也就“太平”了。現在人將被推遲處決,一切遺留問題都將重新擺到相關人士面前。命運之火將重新煎熬某些人。為了儲存自己,他們絕不會放過一切在這關鍵時刻蓄意要跟他們作對的人的。其中當然也會包括他,勞東林。
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來在陶里根所幹的一切,最終是瞞不過這些人的。他們最終是要跟他“攤牌算賬”的。到底會在什麼時候跟他攤牌、採取什麼方式攤牌,他現在當然還不清楚。但是,最高院方面的最新決定必將促使這人加快跟他攤牌的步伐。這一點,他是充分估計到了的。
怎麼辦?
這時刻,他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下來考慮一下。
一定要冷靜。千萬要冷靜。
……風輕輕掠過會所後頭那片柞樹林,這使得傍晚時分的這座精英會所顯得越發的寂靜。邵長水面前的這杯黑咖啡只象徵性地喝了一兩口,而勞爺跟前的那一杯,卻已經續過兩回了。續過兩回,他倆還一句話都沒說哩。邵長水沒開口,是自從進了這大屋子以後,他立刻覺出勞爺除了疲憊,還顯得有些神不守舍,有些心煩意亂。在沒有搞清勞爺如此煩躁的原因前,他不想貿然開口,怕按錯了哪個“按鈕”,一下惹爆了這個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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