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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的手搭向了韓鍔的肩頭,說出了那一句:“一切重來好嗎?”
這是個遲暮。遲暮之麗,幽靜的木樨園。木樨還在,只是香已不在。
韓鍔遲疑了下,低聲道:“讓一切結束好嗎?”
可他的腦中,又想起那一夜所經歷。那麼黑密的一間溫暖的室,那麼溫暖而迷糊的記憶,原來,那是方檸。她一直在想著他,還……要她。
杜方檸的手指輕輕地在他胸前撫著:“還是這麼瘦。”
那指水般輕柔,似是要洗去韓鍔心中的記憶。餘婕死了,她要把她留給他的記憶也從此洗去。只聽她道:“我也厭了,倦了。我可能有些欠你的。再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不再管家門之事了。我們都各自鷗遊江海,如果那時還能陌上相遇,你現在別說不,那時,也許還真的你願意有一個重來。”
人生尷尬是重來,欲道相思也徘徊。是我誤識鴛侶夢,怪天期許江海才。總有新期約不定,常沉舊夢惹疑猜……韓鍔腦中,忽然想起曾在哪個客舍敗壁上見到的句子。無論如何,如論過去已過去了多久了,但有好多溫柔,好多熱烈,畢竟曾是兩個人曾共有過的。那是刻記在時間上的齒痕,終其一世,終其一世,哪怕變淡,也還存在。
韓鍔畢竟還算年輕猶未死盡的對幸福渴望的心重又微微溫熱起來。杜方檸低低道:“一切重來好嗎?”
她在韓鍔背上的指忽插進韓鍔衣領,那是她所最愛的韓鍔的後頸。輕輕的一觸,韓鍔就只覺得已沉埋在心底的某些燃料已被點燃。他低下頭來想認真看一看方檸的臉,可一入眼,彷彿當日那個長安城外的冬天,他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微微溼潤的唇,溼熱溼熱的讓韓鍔聯想起很多溫暖糾纏,疊股纏綿。他伸舌輕輕舔舔乾澀的嘴角。然後,那一點點舌尖似一點點火焰,把這整個冬都點燃起一點火色來。
杜方檸輕輕一叼已叼住了他的舌尖。然後……盈盈唇齒間,呢喃不可語……
十九章:憑君莫話封候事
冬是深了。只有當走出城外,你才會這麼覺得。第一場雪下下來了,韓鍔獨行城外,想清澈一下自己的思慮。小計去了哪兒,怎麼還不回來?
耳後傳來微微的踩雪聲,韓鍔回頭一看,餘小計正踩著自己的腳印兒在那兒走著,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韓鍔一喜:“小計,這一個月跑哪兒去了?怎麼話也沒有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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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小計立姿臉色不知怎麼看在他眼裡卻覺得有一點凜然。他的臉是白的,冰頰雪齒。“你沒看見我,我卻早就看見你了。”
他從懷裡掏出兩幅鵝黃的絹,上面隱有龍紋。韓鍔一驚,那分明是聖旨。他接到手裡一看,卻見一副是詔書,詔令:朕細查餘小計身世,本為餘皇后之子。今太子贄華大逆不倫,擅弒母后,並諸多悖逆之事。今朕決意廢其太子之位。立餘皇后之子贄計承繼皇位,詔此。
另一幅卻又是委任餘小計遠赴青海,令其為安西都護的詔書。
怎麼會有兩份?
只聽餘小計道:“那天我進宮,皇上就寫了這兩道旨。他叫我自己選擇一個吧。我想了很多很多天,那天去找你,想問你,你卻一早剛從木樨院出來。”
韓鍔的臉上騰的一紅。
好半晌,他才止住羞赫之態,口吃道:“你、你也知道木樨院?”
餘小計的目光中掠過一絲譏笑:“那本就是我們餘家輪迴巷外的別業,也是我姐姐重新購回修好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韓鍔腦中只覺得“嗡”了一下,餘婕?那是餘婕的別業?然後只覺得喉中腥腥的,一股腥味湧自肺腑間。這幾日,開始,他為治衛子衿的傷勢已大傷元氣。好在,後來一日,俞九闕忽來,接手過去了。
餘小計的目光中露出一絲不忍。臉上的冷漠略少了些,輕拍了拍韓鍔的背,低低道:“鍔哥,你不值得心痛如此的。”
韓鍔茫然抬眼,卻見到了小計的眼。那眼神是一個已長成的少年的堅定熾熱的眼。他眼中一熱,什麼時候,已輪到這孩子安慰自己了。他唇邊微微苦笑,跟小計,什麼都不用說,他想來也會知道。
只聽他喃喃地問:“你姐姐呢?你姐姐讓你接哪道旨?”
餘小計的面上忽騰起一陣狂怒:“我姐姐死了!”
韓鍔臉上一白,喃喃道:“死了?”他一時想不起“死”是個什麼概念。餘婕在他面前“死”過一次,“重生”後,他就覺得她這樣的女子,永遠也不會再死了似的。
只聽餘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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