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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取得了帶兵的權力,但這些都是非常時期的既成事實。曾國藩一直沒有撫督的實職,帶兵還是“名不正言不順”。這樣的尷尬局面,使得曾國藩在與地方各級官員的協調中,不得不耗費更多的精力;甚至,還在很多關鍵時刻遭受說不清道不明的牴觸和對抗。這些,是最讓曾國藩傷腦筋的事情,如果地方的關係不能理順,接下來的局面會非常困難。曾國藩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朝廷並不信任自己,自己在朝廷的眼中,只是一個衝鋒陷陣的“替死鬼”。那些掌握朝廷大權的滿族貴族是最忌諱漢臣掌握實權和兵權的。當年,朝廷讓江忠源擔任安徽巡撫,胡林翼為湖北巡撫,就是不肯將地方官的大印交給曾國藩,也是基於這樣的考慮。這些人,都是排在曾國藩之後的湘軍人物。他們受命之時,手上並沒有像曾國藩那樣擁有數萬軍隊。一個人,如果手上控制著數萬軍隊,又掌握著地方大權,在這個搖搖欲墜的朝廷看來,肯定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讓曾國藩哭笑不得的事還有:當曾國藩率領湘軍出衡陽,席捲兩湖,接連獲勝進逼武昌之時,那個喜歡風花雪月的咸豐皇帝竟發出了這樣一道上諭:“塔齊布、曾國藩奏水陸官員大獲勝仗一折,辦理甚合機宜。塔齊布著交部從優議敘,曾國藩著賞給三品頂戴,仍著統領水陸官員,直搗武漢……”接到聖旨,曾國藩無比尷尬,數年前在京城之時,曾國藩就是顯赫一時的“二品侍郎”,而此時,卻賞給他“三品頂戴”,這樣的錯誤,真像是咸豐皇帝在跟他私底下開玩笑!讀著這樣的上諭,曾國藩心裡一直不是個滋味,如此的常識錯誤,說明在皇帝的心目中,根本就沒有他。好在曾國藩一直“忍辱負重”,更多的時候,他考慮的倒並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全力拯救危亡的“道統”。因此,對於如此“幽默”,曾國藩也懶得去計較。更多時間裡,曾國藩的湘軍就像一輛高速行駛的車輛一樣,只是依靠慣性在執行,車輪下的摩擦力不謂不大,但這輛車已全力衝刺,塵埃飛揚中,明顯地已剎不住了。
1854年10月,曾國藩的湘軍第一次攻下武昌,攻城行動可謂摧枯拉朽,湘軍只用了短短的四天時間,傷亡只有兩百多人。相比之下,太平軍損失船艦兩千餘艘,喪師數千。這次戰役在帝國一片潰敗的戰局當中,無疑一抹亮色。對戰局幾近絕望的咸豐皇帝獲悉這個訊息後,欣喜若狂。一開始,咸豐皇帝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反覆問詢之後,仍是半信半疑。直至曾國藩的奏摺呈到,白紙黑字之下,咸豐方才確信勝利。咸豐這一回的聖旨有點“靠譜”了:下令賞給曾國藩二品頂戴,同時讓曾國藩代理湖北巡撫。聖旨送出不久,旁邊有大臣冷冷地說:曾國藩以侍郎在籍,好似一般的平民,一介平民,能夠一呼百應,恐怕不是國家的福音吧!咸豐聽出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心裡一驚,趕忙追補一道聖旨:撤除曾國藩代理湖北巡撫的任命,讓曾國藩改任兵部侍郎——顯然,咸豐還是不信任曾國藩,不信任這個手握重兵的漢族書生。
第四章 鐵血湘江(6)
完全可以想象曾國藩收到這兩件上諭時的心情。不過此時的曾國藩在經歷了諸多的失望之後,對於朝廷的指令,已抱有平常心了。收到第一封上諭時,曾國藩並沒有過多的欣喜,他照例公事公辦回了一折,謙虛地表示自己並不想代理巡撫之職,不敢接受巡撫之印,想暫時交湖北總督保管。咸豐在收到曾國藩的摺子後,態度嚴厲,反而怪罪曾國藩在落款時不署巡撫之名,有違旨之意。這樣的強詞奪理,讓曾國藩心中十分不快。好在曾國藩已沒有心情鬱悶了,戰局已呈危機狀態,湘軍在攻下武昌之後,太平天國立即調整了戰略部署,調集燕王秦日綱和翼王石達開部,大軍沿長江一線,開始了第二次猛烈的西征。
1854年10月底,曾國藩率領湘軍從武漢出發,這一回,曾國藩打算集中優勢兵力,全力圍攻湖北與江西交界處的田家鎮。瑟瑟秋風中,曾國藩首攻黃州,再佔鄂城,然後兵分三路東下,一路掃清沿途的太平軍據點。到了長江邊上的半壁山一帶,湘軍重新聚集,全力進攻太平軍重兵屯集的田家鎮。田家鎮之役異常慘烈,後來,曾國藩在給朝廷的奏摺中這樣描述:即使是戰爭結束後,江邊上仍有浮屍不斷。經過幾次拉鋸戰,湘軍在付出了重大代價之後,終於攻克了田家鎮,擊斃太平軍一萬多人,燒燬戰船四千餘艘,繳獲五百餘艘。當然,湘軍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曾國藩聽到自己軍隊的傷亡數字時,一時禁不住,在大帳之中失聲痛哭!戰爭,就是這樣冷酷無情,哪有什麼絕對的勝利呢?無非是彼此之間的互相消耗罷了。讓曾國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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