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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內,帷帳低垂,司馬昭躺在錦榻之上,面色蠟黃,氣若游絲。
王后王元姬守在榻邊,暗暗地是飲泣不止。
昨天司馬昭的狀況還非常地好,饒有興致地在宮中觀花賞月,若不是王元姬攔著,司馬昭都有心思喝上幾杯,但到了後半夜,司馬昭突發中風之症,手足麻痺,半身不遂,口不能言,唬得王元姬急召太醫上殿,為司馬昭診治。
太醫們又是針灸,又是喂藥,忙乎了大半天,也不見司馬昭病情好轉,急得太醫們是滿頭大汗,束手無策。
因為今天是宜陽公主和何劭的大婚之日,所以大臣們都赴宴去了,此刻守在宮中的,也只有賈充和裴秀兩個人,看到司馬昭病情惡化,兩個人也是眉頭緊皺。
與王元姬關心司馬昭的病情不同,賈充和裴秀焦慮的是司馬昭還沒有確立嗣子的人選,如今司馬昭病情加重,選誰當繼承人已經是頭等大事,因為這關係到賈充和裴秀他們的切身利益。
王元姬守候了一宿,心力交瘁,再也支援不住,昏了過去,嚇得太醫們更是手麻腳亂,還好王元姬也只是勞累過度,並無大礙,只需臥榻休息即可,於她被宮女們扶了下去。
司馬昭也的確到了燈盡油枯的地步,他躺在榻上,神思恍惚,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在夢裡,他依稀看到了父親司馬懿和兄長司馬師的身影,他大叫著:“父親——兄長——”
但司馬懿和司馬師似乎都沒有理會他,身影飄飄忽忽,若遠若近,司馬昭彷彿觸手可及,但又彷彿相隔遙遠。他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卻與他們始終有那一步之遙,怎麼趕都趕不上。
司馬昭很累,他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突然他看到了滿身血汙的司馬師站到了他的面前,披頭散髮。面目可怖,左眼呶出了眶外,模樣十分地駭,司馬昭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司馬師將頭俯了下來,那隻駭人的眼珠著甚至都要觸及到司馬昭的臉上了,司馬師陰森森地啟齒道:“子上,你坐我位子都坐了十年了。怎麼,還沒坐夠嗎?”
司馬昭冷汗涔涔地道:“兄長放心,百年之後,我定傳位給攸兒,以承兄長之嗣。”
司馬師似乎這才略帶滿意地後退了一步,陰陰一笑道:“很好,我便在陰曹等你,我們兄弟。已經很和時間沒有敘敘舊了,莫要讓我等得太久了。嘿嘿嘿……”陰笑聲中,司馬師的身影逐漸地幻化不見。
司馬昭悠然轉醒,滿頭都是大汗,圍在司馬昭身邊的賈充和裴秀俱是一喜,連忙道:“晉王醒了——”
看著兩個心腹之臣,司馬昭張嘴想說什麼。但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喪失了說話的功能,任憑他嘴唇如何蠕動,卻始終無法吐出任何一個清楚的字音來。
司馬昭無力地躺在錦枕之上,仰望屋頂,眼神空洞沒有絲毫的光彩。雖然他口不能言,但他此刻的頭腦卻是無比的清楚,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地流逝,已然到了彌留之際。
司馬昭的這一生,是充滿著傳奇的一生,跟隨著父兄的腳印,一步步地踏上了人生的巔峰,雖然他還有沒有最後登臨九五之尊的遺憾,但司馬昭的人生,也可以用完美二字來形容了,權傾四野,執掌天下,整個大魏的江山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站在權力的巔峰,有時候也是一種無言的寂莫,司馬昭的內心深處,還是殘留著一絲的陰影,打小司馬昭就是生活在司馬師的光輝之下的,司馬師的精明強幹、風流俊逸、陰鷙剛狠,都是司馬昭所無法比擬的,司馬懿對司馬師的賞識程度要遠比司馬昭為重,所以司馬懿臨終之前,是將大任委於司馬師而不是司馬昭。
如果司馬師不是因為討伐淮南二叛之時因為驚嚇過度導致眼疾發作,很可能司馬昭距離這個位置還很遙遠,這一點司馬昭也很有自知之明,論能力或才幹,他都和大哥相去甚遠,司馬師比司馬昭所欠缺的,就是氣運差了那麼一點點的。
當然,司馬師還有一點不如司馬昭,就是他生兒子的本事差得太遠,司馬昭一共生了七個兒子,司馬師卻只生了一堆丫頭片子,最後還得從司馬昭的兒子之中選了司馬攸來給他承嗣。
所以說,正是因為司馬師的英年早逝給了司馬昭上位的機會,人大大不過天,人強強不過命,天命如此,也只能說司馬師氣運不濟。但司馬昭打小就有對司馬師又敬又畏,就算是司馬師去世了,在他內心中留下的陰影都無法消除,司馬昭此前曾說過“此天下乃景王之天下也”分明也就是他心虛的表現。
一夢醒來,司馬師的話彷彿還言猶在耳,越到彌留之際,人便越發信奉鬼神之說,或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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