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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見多了,竟然開始有一種勝利快感。這般原始的心態,好似動物世界裡雌性在爭逐與種群中的首領雄性交配繁殖,她得以勝出。 何時愛已變成這樣? 人畢竟不是動物。 他們繼續在一起又過了大半年。知秋在金龍騰客源最廣,有康以明以及他的狐朋狗友常常來喝酒叫雞,她的面子越來越大。金龍騰的老闆叫她做雞頭,分給她三十個小姐,連阿蘭也在她手下。女子們起初全都不服,見她區區小女子,何以騎在自己頭上。事事刁難她。小姐不肯陪酒,擺臉色給客人看,客人就把她這個雞頭叫來訓話。不料知秋若要打起人來下手極黑,一邊給客人賠笑,一邊給小姐甩了十幾個耳光,凶神惡煞按著她腦袋就往桌沿上撞,拿起酒瓶捏著她的嘴就往下灌,好似對待一隻即要挨宰的鴨子。女子一臉都是酒水,頭髮被扯得七零八落,她又把她按在客人的褲襠前令她給客人道歉。三番五次殺雞儆猴之後,手下的小姐個個都被她打得服服帖帖,低聲下氣地叫她,蘇琴姐。蘇琴姐。 知秋十九歲便經營起了手裡的皮肉生意,客人關係網開啟,人脈越來越多。她生意不錯,略有了一些錢,帶著手下的女孩子,租了房子讓她們集中住起來,免得她們私接野客,與別的雞頭髮生糾紛。 新來的農村女孩阿美到了她的手下,她會教她用怎樣的姿態看人才顯得純情嬌媚,如何說話才能討好人。阿美靠學到的本事賣初夜給一個老男人,那人六十多歲,阿美跟他孫女一般年齡。那老人已經沒了什麼效能力,前後睡了多次才終於買到了初夜,實屬嫖得不易。但阿美乖巧伶俐,哄得他像給小孫女壓歲錢一般,甘心在無效次數中照付嫖資。由此她戲劇性地多得了三萬多塊,買了一瓶香奈兒香水禮償她的女主人,殷勤地叫她,蘇琴姐。 知秋的確越來越有女主人的儀態。她還與以明在一起,他來看她,兩人在包廂裡面尋開心,以明很快亢奮起來,知秋便讓他下樓去與手下的小姐行歡洩慾。 康以明得到知秋這樣的女子,不僅不計較還支援自己嫖娼,忽然覺得三生有幸,很快睡遍了知秋手下的小姐。如此的如此,性慾得到了解決,兩人關係漸漸的和諧,還給知秋的生意撐了場子,大概果然是一舉多得。 她早已懶於計較這一切,內心底線好似一根經久使用的橡筋,越來越鬆弛——不過是心灰意冷,只想全心照顧生意。知秋仍舊十分偏愛阿蘭,把別的小姐的臺全都讓給她。嫖客就只有那麼多,皮條再拉也要人家願意才行。阿蘭一天接七八個客,別的小姐沒臺可坐,於是集體不滿,怨氣積累了一段時間,終於出了事。 十幾個人把她騙出去說是有飯局,開車到地下停車場時,把她拖出去狠狠揍了一頓。拳打腳踢像一陣暴雨,她順從地蜷在地上承受,因為知道在劫難逃。那麼多次在劫難逃以後還會有但是她永不害怕。人已散去,她像一根折斷的木棍一般癱在地下停車場的牆角里,身體折成兩截,嘴裡大口大口吐著血。 那夜下了雪,絮絨一般的碎碎雪花漫天飛舞,北風灌進地下停車場,穿堂而過,呼嘯聲森然。慘白燈光,汽油味這樣濃重,好像大火在即。她躺在牆角,痛得發不出聲音。阿蘭和阿美把她救出來的時候,肋骨已經斷了三根,還有內出血。 阿蘭把她送到醫院便打電話給康以明,準備要走。知秋痛楚,臉色青暗如墓,她仍拉著她的手說,阿蘭,你不要走,陪陪我。
《瀾本嫁衣》第二部分 《瀾本嫁衣》貳(14)
阿蘭說,蘇琴,你何苦。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你不要希望我能回報你。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你別怨我。我是誠懇對你,才對你這樣說實話。我很多年不用說實話了。 知秋至此終於放了手。落下大大一滴眼淚。只此一滴。 世事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她躺在病床上,又懂得了一點。 康以明來看她,陪在她病床邊。她腹腔內還有淤血,斷骨的地方已經打上了石膏。醒過來之後她能夠說話。嘴唇泛白。她的身體這樣的薄瘦,躺著蓋了厚被子就好象沒有了一樣。床看上去幾乎是平平的。 臥病在床的時日,康以明偶爾來探望,多數時候不知去向。可氣可笑的是,他自從獲得自由可以任意嫖妓,就變本加厲喜歡與她交流感受心得。將他玩過的各色各樣女子拿來與她品頭論足,就在病床邊說得越來越起勁。 知秋忍無可忍,只是說:你做了便做了,不要與我來說什麼感受。他卻不肯:你病了但我不能讓你寂寞呀。我又不會隱瞞你。 他執意還說,有個女人我最近正在追,非常有意思。不知道你們女孩子喜歡聽什麼樣的情話,幫我想幾條中聽的寫成卡片給她。對了,明天我還要出差,這個是花店的電話,你記得要催他們送花給她。他又說,這些是給你買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