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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眾妃嬪看著這境況。俱都有領悟,有的低了眉緩緩勾起唇角幸災樂禍,也有些若有所思,有兔死狐悲地哀怕。但失了君恩的皇后,畢竟還是皇后。衛皇后執掌後宮,並沒有稱的上地錯處。外有衛青,霍去病掌握兵權。內有劉據繼承皇嗣,雖然陳皇后隱隱有逼上之勢,但君心難測,焉知沒有讓陳衛兩家相互牽制之心?
李芷緩緩低下頭去,自王沁馨失勢之後,未央宮除了皇后,稱的上地妃嬪只有她與刑箬二人,刑箬並無育有皇裔,如果衛皇后下位,她的心中緩緩升起一種熱望,可是念及長門宮及清涼殿冷寂的日子,又覺一個激靈,望了眼身邊坐著的刑箬,輕嘆一聲,抱起懷中的兒子。
當今皇上英明決斷,誰又能在他眼下,施弄詭計。不如依靠兒子,安分守己在這未央宮裡了此殘生。偶爾等著皇上的到來,彷彿,生命所有的意義,都繫於此。
她懷中,剛剛滿兩個月的皇四子旦不知為何皺了眉,不舒服的扭動兩下,哇地一聲痛哭出來。李芷在眾人的目光中手忙腳亂,卻止不住劉旦的哭聲。
“旦兒怎麼了?”上座,王太后含笑望來。
一邊侍立的奶孃將皇四子從李芷懷中接過,熟練的察探一番,跪地稟道,“旦殿下大約是之前吃的多了。”
王太后便明白過來,含笑道,“那你便先帶著旦兒下去吧。”連劉徹的眸中都染上些許笑意,望向李芷地目光,暈著難解的光彩。
所謂家宴,劉徹亦知,一旦他在場,除了母后,便沒有妃嬪能盡興。見時間漸晚,王太后亦漸漸倦了,便道,“今日到此,散了吧”
於是諸妃嬪都細細應了聲是字,緩緩起身,看著王太后攙著明達的手,往長樂宮方向回了。
“皇上。 ”衛子夫含笑溫婉道, “今天夜裡要往哪位妹妹處麼?”
劉徹不由一怔,漢宮中雖無定例,但值此辭舊迎新之夜,皇帝多半是宿在椒房殿的,以示皇后乃是後宮最尊的地位。是以方才劉清相邀,多半也是衛子夫藉著這點,授意而為。只是在他這裡遭到冷遇,不料衛子夫依然可以以一貫溫婉的態度,含笑有禮。念及此,縱鐵石心腸如他,亦有了一點憐惜,印象中,衛子夫一直是那樣美麗溫婉的女子,聰慧識趣到他覺得契合,契合到願意將她扶上後位。然而皇后的位子太沉重,漸漸磨去了他喜愛的她身上的清甜純美,日復一日,衛子夫成了皇后尊貴寶座後的一抹影子。
花彷彿現在,依舊是當年的容顏,嬌美如花,彷彿開在最盛的韶華。他卻分明看見隱隱約約通出的一抹凋意。
“子夫先回去歇歇吧,”劉徹含笑道,“朕在去宣室殿看看。”
“臣妾遵旨。”衛子夫完美的謝禮,含笑而去。
那華麗的裙裾下,李芷分明看出,印在骨子裡的悲涼。
回了宣室殿,天漸漸飄起了大雪,長安地候乾燥,到了冬季,那雪也像是撕裂的棉花似的,沒有一點溼意。楊得意伺候在一邊,看劉徹的臉在燭光中陰沉了許久,聽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稟皇上,”楊得意躬身道。“近三更了。皇上該歇了。”
“唔。”劉徹沉吟道,憶起昔日這個日子,阿嬌總是在宣室殿裡,伴著他處理好所有事務,方陪著一起回椒房,彼時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元光五年之後。他不曾踏進長門半步,也將那些溫馨的記憶,埋葬在心底。
衛子夫沒有他與阿嬌的情分。縱然後來登上後位,也只在椒房殿裡。默默守候他的到來。
“往長門宮去吧。”他聽見自己地聲音。
楊得意應了,並無驚訝神色。
劉徹在御輦上,並無感覺風雪,未央宮裡夜色極靜,連宮人琅琅地踏雪聲,或是雪蔌簌落下的聲音,聽得都一清二楚。
遠遠見了長門宮的燈火,劉徹竟然無潔抑制,從心底泛上的一秫(shú)心安。
原來,還是有心的嗎?他冷笑自嘲。這麼多年,其實繞了一個很大的彎,最終回到原點。
不,原來不是原點,彼時,她是冠蓋京華的堂邑翁主,他卻是在詭譎宮廷環境中求生存地受制君主。
如今。他是權握天下的帝王,她呢,卻是長門宮裡的世人所稱廢后。
陳阿嬌,從來不是衛子夫。她聰明不聰明,但不會識他要地趣。這麼多年了,哪怕撞的頭破血流,也不改風骨。
其實,如果那樣地阿嬌,真的變成了衛子夫,他還會那麼執著,不肯放手麼?
雨落不上天,水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