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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嗦跟他的酗酒一樣傑出。儘管年邁,但是我的祖母依舊不遺餘力地維護著我們家族的榮光,她甚至給我的父親娶回了那美麗得不敢讓我父親正視的我的母親,而且讓他們生活安然富足,我認為我的父親最大的貢獻,也可能是最大的錯誤,是他和我的母親生養了我。
我更不想提起他,那個綽號叫瘸子的我父親的兄長……
提起她,我的母親,我的心就劇烈的疼痛啊,這種疼痛,比及我的祖母,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我的母親,我父親的兄長、還有我的父親,他們三個,徹底地將我們家族的榮光葬送了。
我多麼渴望早一點死去啊,可我就是擱心不下你啊。祖母說著,悲切地看著我。我如鯁在喉。我的確不知道該跟祖母說什麼,我除了從她的身上繼承了羅嗦之外,我找不到半點我們英雄家族留給我的東西,我和大耳朵、黑鼻頭他們一樣,是個令人討厭的混球,我甚至比他們更孤僻,好多時候,我連一句話也說不利索。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個英雄的後裔,會比大耳朵、黑鼻頭這些卑猥的傢伙還要顯得卑猥。每當我講起我的曾祖父,祖父、或者我的祖母,企圖以此來提高自己的身價和底氣時,都會被大耳朵和黑鼻頭他們粗暴地打斷:“你怎麼不講講你的父親和你的母親呢?不講講那個叫瘸子的你的伯父呢?……”——就這樣,我的話往往就這樣被他們攔腰截斷了,然後是他們走開了,給我剩餘了一地的不屑和鄙夷。我是多麼思念我的黃眉毛啊,無論我說什麼,她都是一副專注的神情,深情地看著我,可是,她卻早早地離開了我,讓秦村成為一個使我不堪回首的傷心地……
是啊,祖母,我知道,祖母。我低聲唸叨著,卻再也找不到可以繼續說下去的詞語。
咳!祖母一聲悠長的嘆息後,愛憐地撫摩著我的頭。
祖母,是啊,祖母,真的有那個傳說麼?我突然扭轉話頭,我知道,如果我就那麼在語言和表情上配合祖母下去,只會讓她更加悲傷和痛苦,因為她在我的身上,根本看不見半點重振家族地位的希望。
那不是傳說, 那是真的。 祖母眼裡突然一亮,看看我,又黯淡了下去。——祖母不會相信,那個傳說會在我的身上得以實現。
這個傳說是一個永恆的傳說。與其說是一個傳說,還不如說是一個夢想,傳說和夢想不是近親關係,連遠親也不是,傳說是拉出來的糞粒,而夢想卻是被緊鎖在糧倉裡面的大米。
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我相信它會在我的身上實現的。我在心裡說。
這個時候,太陽透射了進來,屋子裡光輝燦爛,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陽光多麼充沛的午後啊。
丫丫躺在床上,半擁著柔軟的棉被,白皙而修長的腿露在外面,在陽光下閃耀著熠熠的光輝。丫丫正在熟睡中,輕微的鼻息,長長的睫毛,那紅潤的臉蛋就像一個熟透了的散發著誘人芬芳的水蜜桃。
門悄悄開了,一個男人捧著一大束鮮豔的野花鑽了進來,他剛剛從草地裡踐踏歸來,鞋上沾滿了綠色的草汁。他走到丫丫的床前,將鮮花輕輕放在丫丫的枕頭上,俯下身子看著,然後把嘴巴湊到丫丫那飽滿的像是兩瓣肥美多汁的橘子一樣的嘴唇上,吸吮起來。“你膽子真大啊!”丫丫呢喃一聲,薅開棉被,抻出藕段兒般的手臂,將那個男人攬在懷裡,——這個時候她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見了我們。
“老鼠!”丫丫大叫道。
——我和祖母被驚得跳了起來,“啪”的一聲,我從窗臺上掉在了地上。
丫丫推開趴在她身上的那個男人,抓起床邊的一根球棍衝了過來,追打我的祖母。
我非常利索地鑽進了洞裡,——這是一個很隱秘的小洞,它在牆角落裡,是我祖母耗費了很長的時間打出來的,從這個小洞裡,我的祖母曾經是那麼從容不迫地帶回了那麼多的好吃的,有蛋糕,有核桃,有鮮棗,有花生豆……有一次她甚至給我帶回了一條新鮮無比的尚在掙扎中的金魚。
——在這個小洞裡,在祖母的安慰呵護下,我度過了我生命中最為痛苦的那段時光,讓對黃眉毛的思念和哀傷,慢慢地沉澱在我的心靈深處,不再似過去那麼洶湧澎湃,一次次地將我淹沒,幾欲要我性命。就在我開始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的時候,我的祖母卻遭遇了厄運。
我趴在洞口,喊叫著祖母,要她趕快過來,只要她一鑽進這個洞裡,我們就安全了。祖母聽見了我的喊叫,她忙不迭地奔跑過來,卻一不小心地撞在了桌腿上,這一撞,祖母完全昏了頭,她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似的在原地打著圈。我看見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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