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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她回臺灣時日不長,知道她住在這裡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她心房一跳,明知那樣的機率微乎其微,還是慌亂地狂奔下樓,幾度險些被自己凌亂的步伐絆倒。
管理員交給她的,是一隻緊掩的紙盒,約一張A4紙大小,附上一封信箋,開啟來,只有簡短几行字。用我一個秘密,換你一分心事,這交易劃不划算?若是成交,就出來吧。小心慢慢走,不用急,我會等你。真的是季楚!她認得他的字跡。
懷抱紙盒,她快步衝出管理室,但太過心急,下階梯時又險些摔跤。
“不是要你慢慢走嗎?”伸來的臂膀及時扶住她肩磅,穩住傾跌的身形。
她仰頭,怔然瞧他,發不出聲音。
“來——”待她站穩,他鬆開手,往下握住泛涼的纖指,帶著她往停在不遠處的車內,隱私空間好方便與她長談。
冉盈袖一臉迷惑。
他不是——決絕得想與她老死不相往來了嗎?可眼前的他,眉目溫和,淺笑依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這兩天,想了一些事情,突然覺得,我們似乎不曾敞開心胸好好談過,所以花了點時間,整理出幾樣比較具有代表意義的物品,想不想看?”
她催眠似地被他淺淺的溫存笑意牽著走,什麼也不能想,順勢點頭。
“來。”取過她懷中緊抱著的紙盒,開啟,取出第一樣。
一張陳舊的入場券票根。
“那是我初戀情人的人生第一場舞臺,我排開所有的事情,專程飛去,見證屬於她的掌聲與喝采,只可惜那時不能親口對她說——盈袖,我以你為傲。”
淚霧漫上眼眶,她翻過背面,看見淡淡的鉛筆字痕,標記五年前的日期與場次,還有他想對她說的那句話。
“想賴皮嗎?我都說完了,你要拿什麼跟我換?”毫不拖泥帶水,直接索取回報。
“我人生中的每一場演出,十三號的座位永遠是空出來的,西方國家迷信地猜測,是因為不吉利,其實,不是的,因為我答應過初戀情人,會永遠為他留一個位子,等待他的到來……不多不少,是他名字的筆畫數。”
楚……
他一直不曾出現,於是,那位子就一直空著,不曾有誰取代過。
他似乎對這樣的交換頗滿意,又取出一本厚厚的剪貼本。
“他不曾忘記你,分開的這幾年,他一直都在看著你,你的每一場演出、每一個報導,他都留心關切。”
那不是嘴上說說,泛黃陳舊的報導,不是一朝一夕能剪輯得來。
本子的首頁,同樣有他隨筆刻劃的心情紀錄——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捨不棄
短短几行字,直接殺掉她以往翻盡詩詞,寫下的諸多熱烈情詩,也成功引出她懸在眼眶的淚水,一顆顆收不住地滴落,暈開字痕。
“你不在的那些年,我是用這樣的心情,不預設任何立場地等待。你還愛不愛我、等不等得到你,都已經不是最重要,就只是等而已,等待你的歸來,或者,等待情淡。”
他的情,不若她那般澎湃激盪,宛似一江古井水,深沉而溫潤。
於是,她忍不住也告訴他——
“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那句行銷骨立、相思磨人,不是在開玩笑。原本我不打算說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再回頭來抱怨離開你我吃了多少苦,未免太卑都,你並不欠我什麼……”
他不作任何評論,只是靜靜地聽。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思堯怪我,為什麼就是忘不掉,他做盡了一切,為什麼我還是記著遠隔在千山萬水之外的人,看不見守在身邊的他……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那個時候病得迷迷物栩,其實已經有一點……什麼都無所謂了的心態,所以他幫我套上戒指時,我沒有拒絕,我不是存心要背叛我們的感情……”
“後來……後來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連呼吸都覺得好沉重……昏昏沉沉中,聽見他哭著說:『你現在是拿命在威脅我嗎?好,我認輸了行不行?我去找他,你給我好好的,等著他來』……可是他沒有回來,在去機場的途中,發生暴動,他被意外波及,死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執著害死了他?我沒有辦法在一條人命消逝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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