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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門,帶著濃濃藥味的空氣像河水般,從煉丹房深處流了出來。徐讓貪婪地嗅著。真沒想到,這裡的空氣居然能讓人這麼懷念。在這一瞬間,他彷彿感到自己並非只離開了幾刻鐘的時間,而是離開了好幾天。徐讓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鑽進煉丹房,隱身在角落黑暗處,如夜梟般不眨眼地盯著端木蓉與烏斷在熬煮仙藥。而衛莊,衛莊卻只從徐讓推開的門縫中投進一眼。深邃的一個眼光,停在端木蓉身上。那注視,無論端木蓉曾發現與否,旋即被複又掩上的門遮斷。衛莊任由厚重的門板在他面前闔上。鐺地一聲,徐讓聽見衛莊又將他的寶劍擱在煉丹房門前的地上。
煙塵火光中,端木蓉、烏斷以及徐讓都極為專注。三人心中都知道,自己正經歷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時刻。端木蓉與烏斷兩人,絲毫不覺得可惜地將神都九宮掌門人的信物耳環,一人一隻磨成了粉,分幾次慢慢攪拌進仙藥中。原本西北角上那盆仙藥已被烏斷砸翻,兩人也不收拾,只專注在東北角上僅剩的一盆仙藥上。烏斷手拿銀匙,一勺勺將千年沉木撒進盆中;端木蓉則手拿木勺將銀蛇頭骨分幾次拋入。只見原本發出咕嘟咕嘟烹煮聲的墨綠色仙藥,吞入千年沉木後突然色轉銀白,攝入銀蛇頭骨後其色又轉墨綠。就這樣隨著顏色互轉起伏,燒得滾燙的銅盆也由原來咕嘟咕嘟的聲音,轉而發出帶著嘶嘶鳴叫聲的嫋嫋白煙。
“還要多久仙藥才能煉好?”徐讓像是不經意地提問。
“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再等七七四十九天吧。”烏斷、端木蓉也像是不在意似地隨口回答,但三人的心都如銅盆下的火焰般炙熱。在神醫、月神兩人的腦海中,誰都不曾想過要親自服用自己盆中煉製的這帖仙藥,只消能瞧瞧藥效、藥性,是不是真能使人長生不老便足夠了。徐讓則不同,他等這帖藥已經等太久了。
“還要四十九天啊。”徐讓邊說,邊輕輕閉上了眼,“好久啊。”
三天前,那時自己也是這樣盤膝而坐。突然一股好濃好濃的睡意從丹田湧出,那股睏倦的勁,如今想來,就算當時有雷擊在自己身邊,只怕也聽不見。本以為只是合上眼睛,眯一會兒罷了,哪裡想得到,眼睛這麼一閉,就再也打不開了。
“果然人死前會親眼看見自己的一生。”徐讓在心中暗想道,“現在我知道那是真的了。”那如夢似幻的景象,幾乎是一合上眼,便來到徐讓跟前。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瀟灑如今日所見的荊天明一般。那俊美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是的,他徐讓曾是一個美男子, 而非眼前這個皺皮包著老骨的怪東西。
“是長生不老藥!我吃下長生不老藥了!”那時心中第一個念頭,徐讓以為是自己服下長生不老仙藥的結果使得他返老還童,但隨即馬水近出現,粉碎了徐讓的美夢。出生於武林世家的徐讓,年輕氣盛,仗著一身功夫東遊西走。終其一生,努力追求武功天下第一的徐讓,很難磨滅在馬家莊敗給馬水近的慘痛記憶。
徐讓感到胸口一陣絞痛。他睜開雙眼,將雙掌攤開在自己的眼前,思忖道:“怕只怕我沒有時間了。只消能活著,我的武功定是天下第一。不過,兩盆仙藥如今只剩一盆。”徐讓看了一眼端木蓉、烏斷,暗暗打著算盤,“這有些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我是不願與方上為敵,但看來已經沒有選擇了。幾十年來的奔走,這才湊齊了藥方、藥引,豈能拱手讓給別人。”
“至於這月神與神醫兩人,當然也是要殺掉的。”徐讓心中殺意陡起,鼻中便聞到陣陣血腥氣,睜眼一看,原來氣味乃從自己指尖上傳來,“喔,原來是那小女娃珂月的血。”徐讓忍不住將手指放在鼻上嗅著,“馬家的臨淵劍法大開大闔,果然有宗師風範,好劍法,好劍法。”
徐讓眼睛盯著仙藥下方的火焰,腦中不禁回想起幾十年前,自己跟馬水近交手時,馬水近首先也是以臨淵劍法對付自己。“嗯……”一生醉心於武功的徐讓,從沒將臨淵劍法的一招半式從他腦中遺忘,他悄悄地印證著馬水近、高石然,還有今天那個小女孩珂月,這三人的臨淵劍法……“真想不到啊,珂月便是當年我從馬家抱走的那個小女孩,人生真是太奇妙了。不知道珂月這女孩,打哪兒學來的臨淵劍法?她既會臨淵劍法,是不是也會九魄降真掌法?如果可以的話,好想再一次跟九魄降真掌相會啊。”
第二章 彩雲易散
“天明哥!天明哥!”珂月的叫聲從遠處傳來。
打從三天前,鬼谷谷主徐讓將自己與武林一干人等全關押在羨蓬萊之後,荊天明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雖說酒樓內外到處都是鬼谷的人馬,把大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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