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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著的郭行真,低籲,柔弱地伸出手;郭行真湊上去,皇后的手掌摩挲著他的面頰。
她的手指修長而纖細,她的手掌也有微汗,郭行真於接觸時,膽子就壯了,他是有一套征服皇后的計劃的,現在,皇后已由寒冷轉為溫和了,他想:這是擒捉的第一個回合的結束,在男女間的戰爭中,跨過第一道關防之後,多數是能長驅直入的。
《武則天》第四卷(5)
於是,他體察著形勢,慢慢地將皇后的手捏住,放在自己的肘邊,以自己的嘴唇用力地吻她的手指。
她沒有拒絕,她把他的行動看作自己的舍予——她曾從這巫醫處獲得暢快,現在,她是投桃報李。她想:“讓這個小人物親近我一下吧!”
但是,這個小人物並不以此為滿足。
他吻她的手指,吻她的手臂,吻微汗的腋。
武媚娘深奧的內心起了戰慄,她忽然體察再進一步的是什麼了。
她是一個深思的女人,偶然的泛濫,在她自己的思維中還是有所解釋的,她認為按摩的逾越是可恕的,但如再進一步,自己的行為就不可恕了。這是道德的,而現實方面,她以為讓一個巫醫從心所欲,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於是,她收斂自己。
“皇后——”郭行真是曾經滄海的人,迅速地看出皇后心裡的矛盾。他見識過不少守貞如玉而幻想著享樂的婦人,從自守、到逾越、到氾濫,都曾經過如現在的武媚娘那樣一個階段,女人只是女人,皇后與村婦在生理上是毫無分別的,因此,他用自己的聲音來摒除她的羞怯,“皇后——皇后……”
他的聲音是鬱動著,好像從重門疊戶的巖洞中透出來,有迴盪的意趣,有磁性的力量。
奧妙的人、人體的磁力將她吸引了——只憑幾個字的聲音,而將她吸引。
於是,郭行真喃喃地細語著,訴情與訴欲——他告訴她肥料灌溉在花的根株原因,他告訴她人的有生力量,他告訴她如何保持青春——巫醫的藥物以及巫醫的巫術,他也告訴她歡樂的爭取與享受……
嚴謹的武媚娘,在她成功的高峰上,被誘惑了。
……
盛筵易散,郭行真在行將離去時跪在她的面前說:
“皇后,我將再來。”
“不——”她溫和地介面,“對你,對我,都不好。”
“皇后慈悲——”他愁蹙著眉說,“我,我怎麼能不再來呢?皇后——”
“這是宮中啊,郭行真,有機會的時候,我會在背後助你的,至於我們之間,不可能再見了,萬一出事,那就死無葬身之地!”
“皇后,我絕不會牽累你——”他說,自懷中掏出一隻黃金的小盒,“如果事急,我會用這個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是最靈的毒藥,倘若含一片在嘴內,立刻會昏暈而死,倘若將一片化開在水中,只要你一匙羹,就會思睡,就此永遠睡著……”
武媚娘忽然一凜,伸出手,徐說:“給我!”
郭行真將那金匣捧給了皇后。
她開啟盒蓋,看到裡面還有一層麂皮的覆蓋。
“皇后,不必開啟的,只要一按這層麂皮,就會有一片藥跳出來,一片藥,僅夠使一個人死——”
她用手指在麂皮上連按了三下,跳出三粒長方形暗紅的藥片,她放在手上看了一歇,又隨手置於几上,低聲說:
“這個,留下給我!”她說完,將金匣交回。
“皇后,千萬不能將剛才的藥丸混在一起。”郭行真顯然有著惶急,但是,他又不能收回這三片藥。
“我知道。”她平和地,像完全不經意地介面說,“我不會自己尋死的呀!再說,我也看出來了,你放藥的器皿各不相同,剛才你給我的藥是由玉瓶裝的。”
“皇后,那隻白陶瓶中的藥丸是給皇帝的——”郭行真獻給皇后的藥物中,一種是永駐青春的,一種是增強男子的能力的,那兩種藥分別用玉瓶和陶瓶裝盛著。
“我知道。”她說,柔媚地一笑。
“皇后,明天,我再來。”
“不——”她思索著,終於再補充了一句,“我會命獨孤忠找你的。”
於是,巫醫走開了。
武媚娘墜入於玄思中,她侍奉了兩代皇帝,她也曾有過偷情經驗,可是,今天的經歷與過去任何時間的全然不同,今天,她以為自己真正地經歷了女人的人生。
她想著第一次的際遇——第一次,她將巫醫留下的藥給璞華服下,而今天,是她自己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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