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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了開場白,稍後,她再接下去,“第一樣,我於最近連續接到密告,新進的人中,有好多根本不稱職的。有人還編了歌詞,你可知道?”
“我知道——當然不是全體,那是人們諷刺陛下存撫四方的選舉薦引制度的。”狄仁傑淡淡地介面,“那首歌,我也記得:‘補闕連車載,拾遺平斗量,攫推侍御史,碗脫校書郎,曲心存撫使,眯目聖神皇。’我所知的就是如此六句。”
“唔,那是諷我濫選的,意思不錯。你以為怎樣?”武曌微笑著,並不因一首冒瀆的歌詞而生氣。
“濫,是事實,不過,那總比關起門來的好,倘若十個濫的中間,有一個傑出者,就得到補償的了。”狄仁傑正經地說,“最怕是把持,由一群固定的人輪替著做官,這會更壞,所以,外面對選舉制度,儘管有批評,我一直未敢陳奏,就為著怕陛下會因此而取消一個良好的制度。”
“嗯,有道理!”女皇帝仍然保持著適宜的笑容,緩慢但又很明朗地接下去道,“這些年,你有發現新的,可以承繼你們的人才嗎?”
“有,但並不是很傑出的!”他稍頓,再接下去,“人才是漸漸地培植成功的,天生只有一半,栽培也佔一半,天才而缺少一個優良的環境,那會使天才庸碌以沒。”
“嗯——”武曌抬起眼來,凝看著狄仁傑,一種飄忽的意念,於一瞥之間泛起了。她將鏡殿與狄仁傑聯絡了起來,她想,如果將狄仁傑這個人放入於鏡殿中……
這是放誕的、荒唐的意念!她從來是把私事和政務分開的,狄仁傑,是她政務方面的人;鏡殿,是她私事的——但在此時,她將私與公混淆了。
於是,她那雙視覺已經衰退了的眸子凝定在狄仁傑的臉上。
狄仁傑是在期待著她的反應,一個間歇的時間,使他感到意外,因此,他也抬眼來看女皇帝。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狄仁傑侷促了!他發現女皇帝的雙目中有著異樣的光華。他並不能確定這樣的目光所包含著的是什麼,可是,他是男人,和女人相對視中,自然會有生理的與心理的反應,他因反應而侷促,緩緩地,在不知所措中垂下頭來。
武曌終於從遊離中醒了過來,她內心譴責著自己,同時,她也有著柔媚的幸福之感,她想,我還可以使一個男人動心哩。
“陛下,”狄仁傑暗暗地調勻了呼吸,鎮攝心情,徐徐地說,“剛才,陛下說過的,還有——”
她非要收攝自己不可了,意志如一匹在馳騁中的野馬,她竭力收攏韁繩。
一瞬之間,她回覆了冷靜……
“仁杰,那是關於薛懷義的,聽說,他在洛陽廣收徒弟,私蓄武士——”
狄仁傑震動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女皇帝與薛懷義的關係,疏不間親,這是至理名言。
他又怎能在這個問題上發言呢?何況,他又曉得女皇帝在若干方面是有意地縱容薛懷義的,因此,他緘默著。
“仁杰,就你的職位發表意見。”她似乎看到了他的心事,至誠地,也端正地說。
“陛下,薛懷義現在所為,並無特殊的地方,但是,若就防微杜漸這一點來著眼,薛懷義的作為,是可能有危險的傾向的。”
她點頭。
“每一個做皇帝的人,都不會高興見到朱家郭解這一類人的。薛懷義似乎想做朱家郭解。”
“人的發展真不容易預料。”
“他辜負了我!”女皇帝不假思索地說出。
這一句話,等於是自我地宣佈了與薛懷義的曖昧關係,狄仁傑不知所措了。武曌卻並不覺得自己是失言,她以為,這是不必文飾的。一個女皇帝有幾個情夫,與一個男皇帝有幾個妃子,是毫無分別的啊。再者,在她的心理上,把狄仁傑看作朋友,在朋友的面前,自然不必諱忌的啊,因此,她直承了。可是,狄仁傑對男女之間的關係,卻沒有她那樣豁達,因此,女皇帝的坦率,他無法置一詞。
“我不能容忍在我的治下,有人建立自己的勢力。”女皇帝卻迅速地撇開了男女私情,把意志集中到政治方面。
則天樓的覲見結束了,女皇帝於回進去的時候,向婉兒吩咐:不許薛懷義進宮。
——這是薛懷義回到京城三個月之後的故事。
女皇帝對薛懷義的一份熱情,只有在重逢之始是燃燒性的,其後,她終又覺得懷義的粗魯是不能容忍的。懷義,不能與張易之兄弟相提並論,因此,她對薛懷義的召喚就減少了。
薛懷義自然是看得出來的,他擔心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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