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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了,山路漸漸地變得崎嶇不平,大部分的路都是靠在懸崖上的。而且隨著海拔的升高,溫度進一步下降。而連綿的山脈還是老樣子,白茫茫的,望不到盡頭,好像是一直通到天邊似的。
從第一天開始,就不斷有重傷傷員死去。到了第三天,開始有輕傷的戰士死去。
寒冷的風,無情地呼嘯著、咆哮著,不斷帶走著每個人身體中的熱量,帶走著他們的生命。
垂死的戰士們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懸崖邊。用盡自己的力氣……慢慢地、用顫抖的雙手把剩下的乾糧遞給自己的戰友,然後,緩慢地脫下自己的衣衫。同生共死的兄弟們──哽咽著喉嚨,淚眼朦朧地接過對自己生命的祝福。這份帶著餘溫的祝福,是生存的希望、生命的未來……
飽經風霜的臉,綻放出動人的微笑,眼中充滿了柔和、溫暖。兄弟們在他的身邊默默地圍成一個半圓,靜靜地看著他生命的燭火漸漸熄滅……看著他那殘破的身軀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向後倒下,墜下懸崖……
無聲無息地……沒有驚恐,沒有慘叫,又一條生命,靜靜地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戰友臨死前的微笑,刻在每個人的心窩上。淚水,早已流乾。每個人心中流淌的不是淚,而是血。
每個人,踏著堅定的步伐,向未知的前路邁去……
在第一天開始,杰特就下令不許上報死者人數,避免引起恐慌。但現在看來,這個命令是多麼的不必要。
劍,戰士的榮耀,早已丟掉。多餘的重物會嚴重消耗人的生命。
記得在開戰前,指揮官叫嚷的是“榮譽大於生命”。現在變成了……“生命大於榮譽”。所有失敗的戰爭都是以理想為由開戰,以生命為由停戰。想到這裡,杰特心中覺得十分的諷刺。
與強壯的戰士相比,魔法師有著異於常人的精神力,他們可以透過咒文做出驚人的破壞,但相對的,他們的身體是那麼的虛弱。所以,除了重傷傷員外,魔法師成了最先支援不住的群體。原來全軍一千多名法師,現在只剩下小貓三兩隻了。
這時候,一陣陣絕望的哀求聲傳來,這把女聲是那麼的悽慘、那麼的無助。
“幫幫我,我的腳扭傷了,走不動!”
“幫幫我!神會祝福你的!”
…………
“救救我!我願意一輩子為你做牛做馬!求你了!”
但,她所得到的只有一個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哀求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絕望中的她,眼前出現了一隻張開的大手,杰特的手。她無法相信,但,她,還是慢慢地抬起了頭。
“傑……不……拉洛閣下!”哽咽的聲音中包含著無限欣喜。
“是你!你叫……”
“尤蕾瑪爾!閣下!我叫尤蕾瑪爾!”
“你是……那個光系女巫?”
“是的!”
片言隻語後,她,伏到了他的背上。短短十分鐘的求救,卻讓她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你救了她……假如,我也不行呢?”麗娜的聲音傳來。
“那我連你也一起救!”
“…………”麗娜忽然覺得好感動。
夜晚,麗娜挨在杰特旁邊睡。刺骨的寒風,讓麗娜下意識地找尋一個溫暖的地方,她,找到了。但,突然她發現,那是杰特的胸膛,而且那裡還有另一雙手,尤蕾瑪爾的手。抬頭,迎上的是杰特那淡淡的微笑。那一刻,麗娜發現自己怎麼都嫉妒不起來,只覺得這個男人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可靠、那麼的……安全。
沒有絲毫的妒忌,兩女就這樣並肩依偎在杰特的懷裡,安心地入睡了,直到……天明。
早晨的陽光靜靜灑在一千多名不會再醒來的戰士身上。但,路,還是要走下去……
中午,行進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杰特問。
“大人!路……斷了。”一個部下答道。
“什麼!”
這是因為一條在兩個懸崖之間的橋斷了。
狂風吹過,年久失修的半截斷橋在對面無力地拍打著山崖。杰特靜靜地打量著距離。水平五米,向上兩米。太遠了,就算是自己,也得有地方借力才跳得過去。
“沒有造橋的東西嗎?”
“附近沒有。最近的地方是昨天早上那個山谷。”
“魔法師呢?”望著光禿禿的山崖,杰特有點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