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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只是說不會告訴外人。我父親,這不是外人吧?”
沈墨白從來不懂這些文字遊戲,心裡隱約覺得羅靖是騙了自己,又找不出什麼話反駁,更多的卻是悔恨自己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他。猛聽得大門裡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也聽不出到底是男是女。他一個機靈,爬起身從車窗裡往後看,卻什麼也看不到。羅靖從容坐好,道:“走!”碧泉躍上車轅揮起馬鞭,馬車便轆轆向前駛去。羅靖瞥一眼沈墨白,見他仍扒在視窗,淡淡道:“看什麼。那是她罪有應得。當年為了生下嫡子她李代桃僵,穩固了正室之位逼死我母親,今日正是報應到了。”
沈墨白回過頭來看他。他心裡既覺得羅靖說得不無道理,又覺這般作法太過殘酷。羅靖雖是語聲平靜,嘴角卻繃得極緊,肌肉微微跳動,顯然是憤恨痛苦到了極點。沈墨白看他這副模樣,心裡忽然又覺得憐惜他,慢慢滑坐到墊子上,輕聲道:“可是小少爺太可憐了……”
羅靖冷冷一笑:“自作孽!何況她只要承認事實,把孩子送還孃家,自然沒事。只怕她死挺到底,那就怪不得別人!”
沈墨白不說話了,呆呆坐著。羅靖斜瞥他一眼,道:“有件事倒忘了問你。既然羅錚不是羅家骨血,為何他幼時沒有夜啼諸症?”
沈墨白遲疑著道:“這,我也不知。或者是因為他幼時你在家中之故。聽說你是十八歲才離家的,那時他已長成,陰魂難近了。小少爺年紀太幼,陽氣未足——”他還在解釋,領口卻已經一把被羅靖提起來,直提到自己眼前,冷冷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在又如何?”
沈墨白被他驚得微微瑟縮了一下,輕聲道:“你身上陽氣熾烈……戾氣……亦足,陰魂難近。並且你是長子,有你在,羅家骨血不絕,先祖亦不必刻意驚擾……”
羅靖狠狠瞪著他:“戾氣?又是什麼天生惡命,克父克母,遇家敗家,遇人殺人?”
沈墨白確是覺得他身上戾氣十足,而且他回來這一番折騰,羅家從此就算是家翻宅亂了。但看著羅靖幾乎赤紅的眼睛,這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平生第一次將真話嚥了下去,輕聲道:“並非如此。你只是殺氣重了些,克父克母……只是巧合而已。”
這話說得有些拙劣。羅靖卻只是哼了一聲,將他甩回墊子上,顧自閉目養神,不再說話了。沈墨白只覺他身上的壓力即使是在安靜之時也四散出來,不由自主向角落裡移動了一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羅靖眼也不睜,淡淡道:“墳地。”
羅靖所說的墳地,就是他母親埋葬之處。在羅家祖墳外面一點,標誌著她只是妾,並沒有進祖墳的資格。墳前香菸繚繞,一個年輕女子領著幾名土工已經將墳墓挖開,沈墨白悄悄看她一眼,心想這大約就是僕役們所說羅靖帶在身邊的那個女子了。模樣與碧泉有七八分相像,大約是跟著羅靖奔波慣了,風吹日曬,肌膚略黑,眉眼倒是端正分明,很是精幹的樣子。
棺木已經爛完了,和泥土混在一起,難以分辨。一片棕黑之色中,只有白骨格外顯眼。羅靖親自跳下去,將骸骨一根根撿起,鄭重放入準備好的檀木匣中。一時間無人敢出聲,直到羅靖將木匣蓋好,眾人才不約而同都悄悄鬆了口氣。羅靖親手將匣子搬到準備好的馬車上,看一眼沈墨白:“上車。”
沈墨白怔了怔:“去哪裡?”他還以為羅靖拖著他來墳地是怕開棺驚動亡魂,所以讓他來做個法事什麼的。現在看來,羅靖對於掘墳開棺這種事根本沒有半點忌諱。
羅靖淡淡道:“跟我走。等仗打完,跟我去錢塘。”
沈墨白驚訝地睜大眼睛:“為什麼?”
“你既能陰視,想必也知風水,去錢塘為我母親挑一塊好墳地。”
沈墨白大急:“可,可我不能離開此地!”
羅靖冷冷看他一眼:“有何不可?我已派人打聽過了,你無親無故,只有個師傅,就是鐘山廟裡的和尚,前年也死了。毫無牽掛,有什麼不能離開的?”鐘山,就是常州城外的山峰,少有人蹤,只在半山有個破廟,卻也沒什麼香火。
沈墨白想不到他竟將自己打探得如此詳盡,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方道:“先師說過,我不可離開鐘山。”
羅靖眉一揚:“你師傅說的?他既說你不得離開鐘山,你現在卻在哪裡?”這裡離著鐘山已經有三十多里路了。
沈墨白被他問得嚥了一下。他自幼與師傅一起生活在山中,從未下過山。師傅坐化之前,嚴誡他決不可離開鐘山。但山中少有人蹤,獨自一人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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