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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達多微微笑了笑,“先留下來,也許以後用得著。”
阿闍世好笑地搖了搖頭,他是從不知道食物的珍貴的,就算是做了兩個月的小乞丐也一樣不覺得食物有任何珍貴之處。
他想提婆達多一定是個窮人吧!只有窮人才這樣小氣的。
次日,兩人被送往舉行天童儀式的山谷,尊貴的白象成為他們的坐騎。雖然這於他並沒有什麼特別受寵若驚的,但他卻看見眾人俯僕於地的身影。
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人們,看見人們臉上千篇一律的虔誠與狂熱的神情。有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作為一個君王的快樂與孤獨,他便也因之明白為何他的兄弟之間關係冷漠,每個人都略帶戒備地疏遠著別人。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有慾望,有朝一日,當他的父親死去之時,能夠成為太子,從而君臨這個國度。
他在白象背上站起身,雙手伸平,身子如同秋風中的最後一片樹葉一般搖擺不定。人群發出波浪一樣的嘆息聲,今年的天童與眾不同,難道他不怕從象背上摔下來嗎?
嘆息聲使他格格地笑了起來,他回頭去看走在身後的提婆達多,他看見他沉靜的面容。陽光正正地照在他的身上,他穿著一襲一塵不沾的白衣。
他如此沉靜與鎮定自若,讓阿闍世對於自己的輕狂忽然產生慚愧之意。他頹然坐了下來,心中莫名地覺得怨恨。這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使周圍的人產生奇異的壓力。他是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的,一向以來,周遭的一切都是如此令人漠視,沒有什麼可以引起他太多的注意,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讓他重視。他只是那樣隨遇而安地活著,即忽略別人,也忽略自己。但這一刻,他卻發現,他無法忽略這個叫提婆達多的少年。
他只是不動聲色地存在,但即便是沉默,他似也如同北方天空最亮的星辰一樣耀眼。
這覺悟使他沮喪萬分,深心中的他,其實是驕傲無比的,而提婆達多卻在不停地挑戰著他的驕傲。
第三節
關於天童儀式的詳細細節,並非是什麼秘密。雖然參加過這個儀式的孩子都死去了,但執行儀式的大人們卻都活著。
兩人進入山谷之後,就被人從白象上抱了下來。所謂抱了下來,更象是強行抓下來。
阿闍世看見許多精壯的男子手持著棍棒向兩人逼近,他終於有些驚惶起來。“他們要幹什麼?”
提婆達多仍然鎮定如故,“這是天童儀式的開始,他們會用棍棒敲打我們,直到手中的棍棒都折斷為止。”
阿闍世呆了呆,在過去的兩個月中他雖然經常與小乞丐打架,但雙方都是赤手空拳。他自生下來到現在,他尊貴的身體都不曾真地被誰打過。“會被打死嗎?”
提婆達多搖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
阿闍世卻有些疑惑,提婆達多不過是一個少年罷了,他又怎麼能保證他不會死?他很快就知道提婆達多用了什麼方法,當男人們開始用棍棒敲打他們之時,提婆達多整個身體都覆蓋在他的身上。有一瞬間,他清楚地聞到提婆達多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曼陀羅花的香氣。他便有些恍惚起來,他以為只有女孩子才是愛花的,原來男孩子也可以這樣芳香。
雖然提婆達多儘量掩護著他,但他暴露在外面的手腳卻仍然偶然被擊打,他立刻感覺到鑽心的痛楚,這使他忍不住大聲慘叫起來。這與小乞丐們的擊打是完全不同的,他想他的骨頭要斷了。
他終於想到覆蓋在他身體上面的提婆達多,他不曾聽到他的慘叫,難道他已經死去了嗎?他艱難地轉過頭,卻看見提婆達多仍然明亮的雙眼。他沒有死,他的心便忽然安定了下來。
只要他不死,就會保護他吧!
他忍不住問他:“你痛嗎?”
提婆達多張開嘴,想要說話,他卻看見他的口中正在流出的鮮血。他才真正地嚇壞了,他吐血了,他要死了嗎?
但提婆達多卻仍然堅定地回答:“我不會死,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他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就象是空氣中的一縷遊絲,似乎一陣風就可以吹散。但奇怪的是,他就是相信他能辦得到。如果他說要帶他出去,就一定可以帶他出去。
終於“咔”了一聲響,有人手中的棍棒折斷了。提婆達多虛弱地微笑,“很快就會過去了。”
阿闍世卻有想流淚的衝動,在這個時候還在笑,他是無比地堅強嗎?但奇怪的是,他有一種感覺,或者提婆達多與他一樣,只是漫不經心罷了。他想他們兩個是同一類的人吧!提婆達多隻是比他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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