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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說,就是好比賣出一個古董屏風而言,這賬本上就寫著著某月某日賣出一個屏風,得幾兩銀子,如此而已。
而關於這個屏風原先進價多少,賣出去後,得幾兩銀子的利潤之類的卻半字沒提。
再就是上一條還是古董屏風的賣出記錄,下文就是北方有山貨幾大包到了,櫃檯上支出了多少兩銀子,關於這幾大包山貨裡都有些什麼,或者是松茸,或者是其他什麼品種,各有多少數量,一樣也沒有登記。
也就是說,這收入和支出兩筆錢帳,都是記在一個本子上的,根本不予清楚的分開。
再說的更明白一點,這東西哪是賬本啊,在江暮煙的眼中,這根本就和普通人家老百姓過日子,記流水賬是一樣的,半點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是普通人家家裡,一天的開銷也就那麼幾項,然而一個商行卻每天可能有很多收支的往來的。
每有一樣收支,就這麼記一筆,那麼試問,到年底盤點貨物,盤點收益和虧損時,又當如何進行?
江暮煙忍不住用手撐住了額頭,表情無語的看向裴羽欽,“你不會告訴我,這麼多年,你天天從早忙到晚,就是在看這樣的賬本?”
“當然不可能天天都看賬本,我每年也總有幾個月要做別的事情的,比如親自巡一下南北各地商行實際的狀況,畢竟生意是活的,賬本是死的,不過在府裡的大部分時候,我的確是要不斷的整理各地送來的賬目,做到心中有數。”
“那麼我想再問一下,就現在這書房裡,如今的這些賬本,應該都只是一個商行的,而不是幾個商行的吧!”
裴羽欽點頭,目中微微露出幾分驚訝之色,“煙兒如何會知道的?”
“裴先生,羽欽,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當然知道這裡只可能是一個商行的賬目,畢竟以這樣的賬目記錄方式,若是弄個幾個商行的混淆在一起,你還分得清哪些是哪個商行的嗎?”
“昨日雖然聽你言及,商賈之家不能學習算術之道,我卻也無論如何沒想到,這個不能學習,竟然是連最基本的統籌分類也不能讓人學習的嗎?”
“如今裴家若是一個單一的小商小戶之家,這樣的記賬方式,我也就勉強認同了,可如今裴家家大業大到如此的地步,這樣的記賬方式,遲早有一天會把你給累死。”
江暮煙的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心疼和無力,輕輕的用手拍了拍那厚厚一大摞的賬本,接著道,“別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裴先生,便是再多十個八個的裴羽欽,若沒有掌握正確的方法的話,也只忙的永無寧日。”
“煙兒,那你口中的基本的統籌分類又是個什麼樣的方式呢?”
裴羽欽對江暮煙的直言不諱,沒有提出異議,事實上這些年他也的確一年比一年忙,隨著裴家生日的興隆通四海,賬目的數量和厚度也一年比一年多。
儘管他掌握了別的商賈之家的家主,可能未見的掌握的一些訣竅和計算的捷徑,但是這般冗重的賬目壓力,還是剝奪了他一天的大部分時間。
江暮煙此刻當真是心疼起了這個男人,竟然十幾年如一日的在這樣枯燥重複的數字和日子中度過了。
把他最美好,最青春,最該活力放鬆,輕鬆快樂的時間,都花費在了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流水賬上。
若是她不曾重生到這裡,不曾見到他,也不曾愛上他的話。
她毫不懷疑他會繼續獨自一個人揹負著這無盡的繁瑣和枯燥,繼續的度過他人生剩下來的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直到死亡。
一想到他嘔心瀝血了半生,創下了這無數的財富,但是他自身卻一天安逸平靜的日子都沒有過過的情景,江暮煙的眼中就不由自主的湧起了淚珠。
倏地轉身,猛力地衝進了裴羽欽的懷中,用力的抱緊他的腰,宛如發誓,又宛如喃喃自語地道,“羽欽,以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如此,也絕不容許你再如此了,我發誓,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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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4】得煙兒心滿意足
裴羽欽感覺到了她的顫抖,更聽出了她語中濃郁的心疼和哭音,不由連忙擁緊她,“煙兒,你怎麼了?你哭了?好好的怎麼哭了呢?”
裴羽欽不知道江暮煙此刻的心裡,是多麼的慶幸她能重生到了這裡,重生到了這個男人的身邊,可以從此為他做一點事情,可以讓他從此不必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