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在人的口鼻處，直至被悶死或是脖頸承受不住重量斷裂而死，那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師傅賀童看上去雖是沒什麼，但只要碰到了他的身子或是從口中看去就會發現他死的更慘。周身堅硬的如同鋼鐵——事實上，應該是銅——熔鍊成水的滾燙液體從口中被灌入，熾熱的溫度熔化了身體的一切，只剩下一幅皮囊。最後漸漸冷卻，凝固成和身體一樣的銅像。師傅的身體中，應該沒有了骨骼，沒有了臟器，只剩下一尊銅像，是被活活鑄死的！

面對這樣滅絕人寰的死法，即使再堅強的人也會萌發出恐懼的念頭吧！

詩兒看著師傅與師兄的屍體，嚶嚶地哭了起來，叫道：“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再也不要待下去了！我要回家！”

我安慰道：“詩兒，別哭了，你看，我們都到第三層了，只剩一半的路程而已，難道就這樣放棄嗎？再說，你怎麼離開？”

“這裡有窗戶，我們可以飛下去！”泠月臉上也有些淚痕，顯然，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你！你們這樣逃避有什麼用？！”我有些惱火了，衝她們喊道：“師傅死了，師兄師姐們也死了！難道你們就不像為他們報仇嗎？！既然這樣，你們就應該堅持走下去！而不是像蝸牛一般逃避現實！冰凝，你說對嗎？”

我望向冰凝，她沒有哭，眼底是無盡徹骨的冷澈。本以為她會支援我，可她卻說：“雨汐，也許我們是該現實一點了。憑我們四人的力量，聯合起來估計也趕不上師傅和玄師兄的十分之一，他們都死得這麼慘，我們又會有什麼好結果嗎？前兩層僅僅這是靠運氣，以後，我們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嗎？不如早早放棄的好……”

“冰凝，”我抓著她的肩膀使勁搖晃道：“難道你也膽怯，也打算逃避了嗎？！”

“不然呢？”冰凝黑色的眼瞳依舊是那樣冷澈，卻多了幾分疲憊，“難道要我相信你能創造奇蹟？”

“不，”我用一種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她。“不要相信我能創造奇蹟，但請相信我能無畏逆境！”

也許我從沒有用如此強硬的語氣用冰凝說過話吧！她愕然的看著我，即又低下頭，沉思什麼。良久無言。我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我知道她此時一定正在抉擇。我暗暗祈禱，希望她能留下來，陪伴我一起走完古堡全程，給師傅，給師兄師姐們一個交代。

也許是過了幾分鐘，但又像是過了幾個世界那樣漫長。冰凝緩緩抬起頭，黑色的眸子中有了一份同我一樣的堅定。無需她再說什麼，我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思。

“雨汐，謝謝你的話。我剛才才想明白，這古堡中最厲害的，不是什麼機關幻術，也不是什麼妖魔鬼魅，而是人心哪！”

“的確，”我抿著嘴，重重地點點頭，“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決不退縮！為了死去的同門，也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到達頂層跟墨恆討一個說法！”

“嗯，”冰凝也重重的點了點頭，“今後，無論刀山火海亦或是碧落黃泉，我陪你一起闖！”

“夠哥們兒！”我緊緊抱住冰凝，仰頭感嘆：“有此良友，夫復何求？！”

冰凝拍了拍我的肩，我鬆開了她，對面而立。

“今後在這古堡之中，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生死與共！”冰凝決然的笑了笑，向我伸出一隻手。

“當然！”我回贈她一個明媚的微笑，伸出一隻手與她緊緊相握，接著，另一支也搭了上去。

月華如水，照亮這古堡歷經千年的滄桑，灑在我與冰凝的身上，如同兩尊銀白的雕塑一般。嘴角堅硬的線條劃過不屈的角度，恍若已然走過千年的執著，堅定的眼神中依舊帶著亙古的執念，灑在對方的身上，延伸著，延伸著……

不知不覺間，詩兒和泠月的手也搭了上來。

“算上我們吧！”這二人語氣誠懇。

“為什麼不走了？”我疑惑地問。

“因為，我們四人註定是無法分離的。”詩兒琥珀色的眼中所綻放出的熠熠神采，灼熱了我棕色的眼瞳。

“緣分，讓我們四人相知相識二十載，缺失任何一人，我們的生命也將不再完整，”泠月同樣堅定的對我和冰凝說：“有些人和事，一旦錯過，真的無法再重來，我不願就這樣放棄！”

四人的手，緊緊地搭在一起，我們互相感知到了對方強健的心跳。我有一種感覺，以前的我們，從來沒有這樣凝聚在一起過。

月色綿延，星辰深遠，滄桑古堡，冷峻寂然。

微風襲來，輕輕撩起我們四人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