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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瑩瑩一本正經地回答:“很遺憾發生這種事,但我認為,這種熱血衝動導致的小衝突,不會妨礙對案件本身的判斷。”
“當然,軍方只負責臨時看押,不會對事件發表看法。”
盧中校也就姑且一說,很快就露出笑臉:“按照上級命令,對羅南這批人,要等到事發地搜查結束,再進行甄別、建檔,估摸著至少還有八個小時。此前也不允許與外界溝通,章小姐是來早了……話說艦上的軍官活動室咖啡不錯,不如我請章小姐過去,打發一下時間?”
面對這種毫無自覺的粗暴泡妞手段,章瑩瑩眼都不眨一下,直接拒絕:“還是不必了吧,我的委託人一副生無可戀的慘樣兒,我盯著比較好。”
盧中校聳聳肩:“應該是損壞的軟屏,對他有特殊意義吧。比如說,父親給他的生日禮物之類。”
章瑩瑩揚起了眉毛:“父親的禮物?好想法!”
盧中校有點兒懵,與面前少女律師的思維迴路對不上號,但為了達到目的,他還是露出笑臉,賣弄那些似通非通的哲語:
“成年人需要審慎決定一個允許脆弱的理由,孩子則要隨性得多,任何一次挫敗都有可能,但恢復也很快,因為他還在家庭庇護下,父親很快會做出補償……”
“我的委託人四歲的時候,老爹就把他扔下,拍拍屁股消失了。”
這算再次拒絕嗎?
盧中校一時頗為尷尬,灰溜溜退走又不甘心,正糾結的時候,卻見章瑩瑩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所以我要說,中校先生,很棒的直覺!”
“……”
章瑩瑩食指拇指釦環,其餘三指在空中虛切:“知道嗎,仿紙軟屏類產品出現後的60年,全球共有200餘個大小品牌,3000多款產品。可是,我的委託人手上這件,不是市面上任何一款。
盧中校一頭霧水,可能夠和美人兒聊天,就是好的,他努力轉動腦筋:
“是私人制作?”
“沒錯!我的委託人,他的父親是位一流的工業設計師,離職失蹤前,在量子公司生產、創意兩個部門都有過優秀的工作經歷。做出這樣一件禮物,送給唯一的兒子,再合適不過了。”
盧中校大概估算一下:“也就是說,至少有十二年的歷史?嘖嘖……但我要說,你們很難根據這一條,向破壞者提出高價索賠。”
章瑩瑩微微一笑,自然不會向盧中校解釋更多。事實上,之前在事務所,她已經根據早上獲得的仿紙軟屏影片資料,做出了更細緻的解析。
雖然羅南的仿紙軟屏不是任何一款市面商品,但製作的材料卻必須是。比如那塊超薄面板,就屬於2090年初上市的“水母”系列。
由此可證,羅南收到這份禮物的時間,最早也是在90年。換句話說,很可能在90年的時候,羅南那位被認定失蹤甚至身死的父親,還與羅南保持著聯絡……也許只是這麼一點兒。
“90年,盧宏事發也是這一年,還有量子公司的燃燒者、深藍平臺,真的很關鍵的樣子……”
章瑩瑩注視監控畫面上,那位沉默僵硬的大男孩兒,她忽然很想知道,90年的某一天,當僅有十歲的羅南,收到這份不知身在何方的父親郵來的禮物,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現在,他是在回憶嗎?
監控面面上,不會傳遞羅南的心聲,卻清晰傳回了他的肢體動作——長時間的沉默靜坐之後,羅南終於有了新動作。
他站起身,將破損的筆記本合起放在椅上,自己則向門口邁了一步。
由於空間狹小,這個距離上,羅南身子微微前傾,額頭就貼上了沉厚冰冷的金屬門。他保持這個姿勢數秒鐘,其間以可以目見的幅度,做了幾個深呼吸——迄今為止,羅南的動作很好理解,他是在努力平靜心緒。
可接下來,羅南的舉動就讓人看不懂了。
監控畫面上,羅南稍稍後移,調整距離,視線則始終指向金屬門,專注認真,彷彿前面是一件無以倫比的精美藝術品。
足足一分鐘後,他又閉上眼睛,伸出手,讓指尖從金屬門表面滑過,從這頭摸到那頭。這還不算完,指尖又劃過牆角,觸碰一側金屬板牆,繼續前面的動作。
就這樣,羅南在逼仄的空間內,一圈又一圈走動,指尖在金屬牆壁上,劃出連貫不斷的無形痕跡。
“這,什麼情況這是?”變化來得詭異莫名,盧中校有點兒暈頭。
章瑩瑩沒有回答,只是饒有興味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