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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極限,還有一些連她自己都可能不清楚的細節。
驟然的明悟,卻無法減緩任何痛苦,反而因為那份通透,讓她更加絕望。
蛇語不知道這種經歷還要持續多久。
她要崩潰了,真的要崩潰了。
就算那是噩夢,明明知道是噩夢,但千百次的輪迴,也已經壓碎了她的意志屏障。
蛇語想對著羅南乞求,然而不管她如何掙扎,痛哭流涕也好,哀婉呻吟也罷,都沒有意義,她的哭喊哀叫,根本無法傳遞到那邊去。
在這一刻,她比任何時候都能體會到,螻蟻和神明之間的距離。某種意義上,這甚至比無止盡的痛苦更讓她絕望。
到後來,蛇語甚至開始羨慕那些曾經和她並排坐在祭壇之下,嗡嗡讚頌的“魂火”,她寧願成為那混沌無知的靈魂,沒有任何別的奢求,也不再追求自我的意義,只是依附在羅南的體系之下,只求能夠逃過這慘絕人寰的酷刑,以及絕望的輪迴。
這樣的念頭一起,就如同高度腐蝕性的毒素,瞬間蔓延開來,讓本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靈,幾乎喪失了一切的活性。
如果是那樣的話……
如果那樣可以逃脫輪迴的話,蛇語一點都不介意沉入那個狀態,只要那是最終的解脫!
“北山,北山?”
突如其來的呼喚聲,還有激烈的震動,驟然侵襲過來,搖盪著整個夢境空間,感覺非常的粗暴。
蛇語一點都不生氣,相反,心頭噴湧上來的盡是積極的情緒這是她已經乞求很久的反饋,終於有人響應她、呼喚她,把她當成了一個正常的人,一個同級別的生命!
這樣的場景,就像在沒有一點光亮的深水中,在她行將溺斃之際,有人向她扔出了一根救生索。蛇語不管是哪位,只會盡全力伸手抓住,向上掙扎。
一秒鐘後,夢境和現實之間的壁壘轟然破碎。
蛇語驟然睜眼,入目一片昏黑,隨即又是彩光亂迸。裡面摻雜著無數複雜的“壁壘殘骸”,現實與非現實的元素混雜在一起,形成了無法解釋的資訊洪流,從她腦宮和心靈深處碾過去。
足足五秒鐘後,蛇語才尋回了自我的邏輯,也終於分辨清楚了眼前屬於殷樂的模糊輪廓。
接下來的三五秒的時間裡,她也陸續感受到了身下榻榻米的觸感、背靠的牆角結構以及更外層的流動水聲。
多層次的不可計數的細節,漸漸在她腦海中、在她身體周圍,勾勒出無比堅實的現實存在。
熟悉又陌生的現實世界,就像一個堅固的救生艙,將蛇語牢牢的保護在裡面,隔絕了她夢中的一切。也直到這個時候,蛇語才能比較真切地感受自己身上的情況:
她裡裡外外都溼透了,汗水浸透了中衣,身下的榻榻米也濡溼了一片。她已經出現了輕微的脫水症狀,黑暗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流出的究竟是汗水還是血液。
她的臉色應該很糟糕,否則與她關係平平的殷樂,不可能露出這般擔憂的神色。
“你沒事吧?”
“你……”
蛇語本來是想說,難道你沒有那份經歷?
一念方起,她卻突然愣了神,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麼?
蛇語的記憶驟然混沌了下去。
某段令她恐懼絕望的夢境記憶,以驚人的速度模糊掉了。無論她如何追溯,最多也只能回憶起一些粗略的格局,夢中好像有屯兵的堡壘、有吞吐畸變種的雲氣、有血獄般的熔岩山巒……它們共同存在,又彼此衝突,共同架構起一個混沌的世界。
至於自己,好像陷在裡面,經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至於過程中具體的細節,卻再也想不起來。
那份或許存在的傷害,就深埋在那混沌的夢境世界中,也沉入心底最深處,無論如何琢磨,都難再翻起波瀾。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自己確實經歷了什麼……哦還有,殷樂應該沒有這份體驗!
蛇語心中,油然而起嫉妒之心,偏偏她還要感激殷樂,將她從迷之恐怖的噩夢中驚醒過來。混亂複雜的心思糾纏在一起,讓她一時沉滯木楞,恍惚迷離。
殷樂當然能夠看出來,蛇語眼下狀態糟糕。
這就比較奇怪了。
殷樂將心比心,以她所經歷的那些事情來看,雖然震撼人心,卻也不至於讓蛇語變成這種模樣。
心思轉過兩圈,殷樂從自家經驗上去分析,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北山,難道那種場面下,你對先生有所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