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籬笆牆畔兩小兒(第1/2 頁)
進了天書陵卻不看天書只看風景,沒有人知道陳長生在想些什麼,什麼這樣做,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什麼不肯向天書陵裡踏進一步,不肯去看那些石碑,只肯在陵下的園林裡到處行走觀望。
看著遠處將要落山的夕陽,他的手落在短劍的劍柄上,神識輕輕拂過那顆黑色的石頭,感受著那股溫潤的氣息,才清醒了些,明白原來觀望代表著猶豫,而他之所以猶豫是因下意識裡不想繼續修行。
修行使人成長、使人強大,只有變成真正的強者,他才有可能按照凌煙閣告訴他的那些方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只是……他還沒有真正上路,卻已經看到了長路盡頭那些血腥的畫面,以至於腳步無比沉重,難以邁動。
以前他不會思考這些問題,在生死的面前,一切都非常簡單,只有活下來才有資格去思考,現在他離解決問題還遠,卻開始想這些,不得不說這顯得有些矯情,當然換個角度,也可以說這是一種幸福。
暮色漸濃,青丘彷彿在晚霞裡燃燒,他已經繞著天書陵走了一圈多,來到了西南角一片林園裡,看到了一間草舍。
草舍修建的很簡陋,梁木上甚至還看得到樹皮,顯得極粗糙,簷上鋪著的草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換過,黑黑灰灰很是難看。
在天書陵裡或者要停留很長時間,那麼便需要尋找住宿休息的地方,陳長生不打算和那些考生們一道接受安排,下意識裡不想太靠近青丘裡那些至今沒有見到的石碑,準備看看這裡能不能留宿。
他對著草舍禮貌地喚了兩聲,卻無人相應,想了想後走上石階,推門而入,發現草舍裡只有一些簡單的陳設,桌面蒙著層淺淺的灰,擺在側門後的水缸快要乾涸,米桶裡的米倒還很多。
應該有人在這裡居住,只是那人住的極其不用心。陳長生有些潔癖,看著屋裡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卻沒有離開,想了想後,竟是在房間角落裡找到水桶與抹布,開始打掃起來。
從西寧鎮到京都,從舊廟到國教學院,他最擅長的事情不是讀書,而是打掃庭院,洗衣淨面,沒有用多長時間,草舍內外便被打掃的乾淨無比,水缸裡清水盪漾,簷下蛛網沒有蹤跡,雖不敢說與先前完全換了模樣,但至少算是達到他的標準,可以住人了。
把米飯在鍋裡燜好,把房樑上繫著的那根鹹魚切了三分之一蒸在上面,去園子裡拔了些小白菜洗淨待炒,做完這些事情後,他認真地洗了遍手,用手帕擦的乾乾淨淨,然後坐到石階上再次看著風景發呆。
暮色漸退,天書陵漸漸變暗,風景不似先前那般美麗,卻給人一種更加神秘的感覺,山上那些青樹變成墨團,彷彿是些文字。
數千年前,曾經有位魔君在天書陵裡學道十年,周獨|夫當年,只用了三天三夜時間便悟透所有石碑,登上天書陵峰頂。像這樣的故事,在天書陵的歷史上比比皆是,數不勝數,因這裡來就是傳奇的聖地。
想著那些故事或者傳聞,想著神道前那位枯坐亭下數百載的大陸第一神將,陳長生的心神微蕩,眼瞳因夜色變得越來越黑。
“嚮往,或者敬畏,都很正常,但……你只是這麼看著,什麼都不做,在我看來,是非常愚蠢的……浪費生命。”
一道聲音在草舍破爛的籬笆外響起,那人的語速很慢,語調沒有什麼明顯的起伏,聽上去就像是一首無趣的曲子。
陳長生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少年站在籬笆牆外,那少年很瘦,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看著很是漠然,就像他那雙淡眉一樣。
正是狼族少年幹夫折袖。
陳長生知道以折袖在北疆立下的軍功,可以很輕易地折算成進入天書陵的資格,只是他在國教學院等了對方數日對方都沒有出現,此時卻和大朝試三甲的考生們一道來到天書陵,不免還是有些意外。
他對著籬笆牆外的少年揖手,想了想後說道:“聽曲子看戲看小說,其實很多人不都在浪費生命?我也很想想這種感覺。”
“但你……不是這種人。”折袖隔著籬笆牆看著他說道,聲音依然有些乾澀彆扭,卻非常肯定,不容質疑。
陳長生默然,過了會兒後說道:“我有些事情始終想不明白,在那之前我暫時不想做什麼,至少今天不想做什麼。”
他和折袖只是在大朝試裡見過,並不熟悉,而且他對這個狼族少年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極其危險,非常警惕,但不知道什麼,今日在夜色籠罩天書陵的時刻,他忽然覺得這個狼族少年或者能夠理解自己的困惑,或者是因漫天風雪的殘酷或者是與這名少年相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