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臨陣磨劍(下)(第1/2 頁)
除了心存死志的復仇者,沒有人敢來殺蘇離,因為世間所有人都知道打不過他,自然更殺不死他,想來殺他除了自取其辱、自取死路沒有任何別的結局。但現在的情況發生了變化,他被魔族圍殺數日夜,僥倖逃脫亦身受重傷,對那些想殺他的人來說,這毫無疑問是最好的機會,而且是必須抓住的機會。
薛河知道蘇離重傷的時候,正在下城的軍寨裡巡視,盔甲未除便被幾名老下級拱著喝了好些酒,臉紅耳熱之際,忽然收到這個訊息,他想也未想,反手擲了夜光燈,潑了葡萄酒,一巴掌抽昏兩個還要勸酒的軍官,騎著火雲麟便衝進了雪原,一心只想著儘快找到蘇離然後殺死蘇離,哪裡還顧得上別的事情。
現在,這名出現在荒山裡的男子同樣如此。四天前,他正在潯陽城府裡唱戲自娛,請的是蘭陵城最好的戲班子,只有數位最親近、也是最有權勢的客人,唱的是那出著名的春夜曲,演的是那個嬌媚可人的新娘子,正唱得興起,眉飛眼柔之際,忽瞧著坐在下方的主教大人朝自己使了個眼色,緊接著便聽到了一道傳音。
蘇離身受重傷,可能就在天涼郡北?!他倒吸一口冷氣,斜眼望天,說不出的輕蔑與悲愴,靜了數刻,臺上只聞板響,他縱身跳下戲臺,踢掉雲靴,扔了頭巾,奪了潯陽城守的閃電馬,便出了州城,直奔郡北而去!
陳長生說他們不像刺客,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刺客,而且正如蘇離所言,他們來得及急,他們很怕來不及——蘇離重傷這種事情,等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出現一次,哪裡來得及換衣裳?於是薛河盔甲明亮,男子舞衣翩翩,猶帶殘妝,穿得就是平時的衣服,當然沒有刺客模樣。
薛河明亮的盔甲上滿是塵埃,這名男子的舞衣上也帶著泥土,他的神情有些疲憊憔悴,帶著沒有被風完全拂去的紅妝,別有一種妖異魅麗的感覺。
他看著蘇離,眼睛越來越亮,眉眼間的笑越來越濃,提袖掩唇,嫵媚至極,得意至極,卻又有一抹彷彿來自靈魂最深處的痛意。
“如此辛苦,終於找著你了,真不容易,不過想著馬上你就會死在我的手下,再多辛苦都算不得什麼,三千里北原,居然能夠相遇,我必須說我的運氣很不錯。”
聽著這話,蘇離也有些感慨,對陳長生說道:“你的運氣真好,剛好需要來一個比你強,但不至於強太多的對手,這就出現了一個。”
以他的眼光,很輕易地看出來,這名男子正是聚星初境。
那名男子細眉微挑,有些意外說道:“你們不知道我是誰?”
陳長生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名男子輕提水袖,輕聲細語自我介紹道:“我是梁紅妝。”
梁紅妝是個名人,在天涼郡甚至整個北方大陸,他都很出名,因為他的家世,因為他那位兄長,因為很多人都知道他喜歡唱戲,喜歡跳舞,因為他很強。
陳長生和蘇離對視一眼,依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對道藏典籍,陳長生能夠倒背如流,但對真實的修行世界,他真的很孤陋寡聞,至於蘇離……這片大陸上需要他記住名字的人很少,梁紅妝很明顯沒有達到那個層次。
這毫無疑問是極大的羞辱,梁紅妝蹙眉,卻沒有動怒,嘆道:“有些傷自尊,但如果能把蘇先生殺了,或者會有更多人知道我的名字吧。”
陳長生說道:“難道……你來殺人就是想出名?”
梁紅妝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蘇離忽然問道:“梁王孫的梁?”
梁紅妝神情微肅,說道:“梁紅妝的梁。”
蘇離聽到此處,明白了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為什麼披著件紅嫁衣便要來殺自己,轉身望向陳長生說道:“他真的要殺我,所以你得殺了他。”
陳長生聽到了這幾句簡短的對話,沒有完全聽懂,但大概猜到了些什麼——這個穿著紅色舞衣的刺客,想必與梁王孫有什麼關係。
看著越來越近的梁紅妝,看著風中輕擺的舞衣綢帶,他的大腦快速地運轉著,不停地觀察分析計算,試圖找到那件舞衣裡的破綻。
要戰勝你的對手,首先你要了解對手,無論是慧劍還是最普通的戰鬥,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不知道這個叫梁紅妝的舞者是誰,但他知道梁王孫。
梁王孫,是逍遙榜上排名極前的強者,是真正的名人。什麼樣的名人才能被稱為真正的名人?連陳長生這樣孤陋寡聞的傢伙都聽說過,那就是真正的名人。
陳長生對修行世界裡的宗派山門不是很瞭解,但對梁氏一脈很瞭解,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