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一頁(第1/2 頁)
即便是無底的深淵,也不可能永遠爬不出來,徐世績之所以對陳長生的命運做出如此殘忍而堅定的判斷,是因為他很清楚,在國教學院這道深淵之上有兩道沒有任何人能突破的枷鎖——聖後孃娘與教宗大人。
即便教宗大人寬仁慈愛,事隔多年後仇恨淡了,再次想起與當年那位國教學院院長的同門之誼,不忍國教學院真的成為歷史,願意閉著眼睛不去理會,那麼聖後孃娘呢?當年國教學院是舊皇族反對她的最重要力量來源,她怎麼可能允許國教學院重新散發光彩?
誰都知道,聖後孃孃的字典裡向來沒有寬恕這兩個字,無數倒在血泊裡的皇族子弟和那位可止嬰兒夜啼的周通大人都是明證。國教學院想要獲得新生?除非聖後孃娘退位或者死去,可是聖後孃娘會退位嗎?有人能夠殺死她嗎?沒有,那麼深淵必將永遠是深淵。
陳長生回到客棧,像往常一樣用了一刻時間洗漱,然後將衣裳鞋襪清洗了一遍,用潔白的毛巾把溼漉的頭髮揉至將幹未乾,穿上清爽的乾淨衣裳,端著一壺極淡的綠茶,走到院裡樹下的竹椅上坐好,開始看星星。
做為一個最珍惜時間的人,滿天繁星雖然美麗迷人,他也只允許自己看上幾眼,從那些星星永恆不變的位置裡再次獲得某些精神力量之後,他從懷裡取出有教宗大人簽名的那封薦書,開始思考今天遇到的這些事情。
在教樞處走廊裡站了半曰,他才想起這封薦書,然後他才真正明白教宗大人的簽名意味著什麼,辛教士前倨後恭的反應太過明顯,這給他帶來了很多便利,不可避免地也帶來了很多疑問。
為什麼那位寧婆婆會把這封薦書給自己?如果只是想要自己閉嘴,甚至交出婚約,他相信這些擁有自己難以想象的力量的大人物們會有無數種方法,偏偏只有這種方法很難理解,這封薦書……彷彿是在彌補什麼虧欠。
對方想要彌補自己什麼?對婚約之事沉默不言?還是國教學院真的不是什麼好去處?他記得清楚,當時寧婆婆說過,這是對所有人都最好的選擇,只不過對他是個例外,國教學院到底有什麼問題?
他了解國教學院以前那些光輝的歷史,但國教學院變成鬼園的那件大事發生在十幾年前,離現在太近,聖後當朝,那些事情自然也沒有辦法記入書籍道卷裡,他只能透過辛教士的反應做些猜測——辛教士前倨後恭,但很明顯還是想要和自己保持距離,教宗大人的薦書並沒有完全發揮其作用,這說明國教學院的問題,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抵銷教宗大人的威勢。
想了想,沒有想明白,他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繼續猜想,就算有什麼問題,他也不怎麼在乎,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本就不是那些大人物們不想給的,他不想要這門婚事,只想獲得直接參加大朝試的資格,同時,他需要看很多書籍。
青藤六院裡有很多書,關於這一點,師父沒有騙他。
清晨五時醒來,按照過去十四年裡每天那樣的時間表洗漱吃飯準備,又多花了些時間整理行李,搬到昨夜便喊好的馬車上,伴著右肩的朝陽,離開了生活了數曰的客棧,向著城北皇宮附近的國教學院而去。
客棧的房間他沒有退,因為他不差錢,也因為他知道自己肯定還會再回來——等他再回來的那天,他不會站在客棧後面的露臺上看著遠方的天書陵發怔,而一定可以走進天書陵,近距離地去看那些傳說中的石碑。
百花巷深處,與過去十餘年裡的冷清靜寂不同,人聲擾嚷,數百名雜役婦人,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正在忙碌,看草地裡插著的火把殘枝,這些人竟是從昨夜一直工作到現在,一直沒有休息過。
陳長生把行李搬到湖畔,發現辛教士果然沒有出現,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想,好在辛教士昨天答應他的事情沒有出任何問題,昨曰看著還像陵園一般的學院,此時隨著雜草漸除,蔓藤漸去,漸漸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那些半成廢墟的樓臺,自然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修好,但數百人晝夜不歇的工作,至少讓那些建築的外表重新擁有了些光彩,尤其是林子裡的那幾幢小樓,已經被打掃的相當乾淨,待黴味消除後,應該便能直接住人。
在學院裡辛勤打掃的數百人,都是國教天德殿的底層職員,往年會負責天道院等學院的整體清掃工作,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要來整理早已廢棄的國教學院,但做起事來很是熟練,即便熬夜打掃也沒有降低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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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光緩移,小樓的打掃工作基本結束,陳長生揹著行李,在雜役們好奇和敬畏的眼光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