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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燭之下,響水城政府要員羅四海揎起袖子揍人揍的正歡,羅毓雖然一腳一腳踢下去,但顯見得近些日子在軍中白渾了,打架的姿勢還不及其老子熟練。
最狠的要數裴東明,他向來和善的笑容全沒了,此刻一臉猙獰,一拳拳結結實實揍在老羅頭肚子上,揍一次問一聲:“你就這麼恨我家娘子是吧?”
“你恨不得她死是吧?”
“她礙著你什麼了你這麼恨她?”
“……”
兩眼血紅,拳拳見肉,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整個人呈瘋顛狀。
老羅頭鼻表臉腫,哭告求饒,就差跪下來叫爺爺了,可是裴東明就像魔怔了一樣,本能的去揍他,彷彿藉著重擊,發洩心中的恐懼。
差點失去妻子的恐懼!
連存見他有點不對,一聲大喝:“裴東明,你想打死他啊?!”
裴東明被他這喝聲震醒,轉回頭來,聲音裡帶著難以抑止的顫抖。
他如果還是五六歲的孩子,此刻肯定坐地大哭,盡情發洩。
他說:“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差點自盡。只要我再晚去一步……”
嘗過了溫暖的味道,再要他放手,死也不能!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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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存向來喜歡書香伶俐慧黠,聞聽此言只當書香已教蠻夷玷汙,霎時痛惜不已,指著老羅頭,“你……你……”向來極擅口舌之利的他竟然氣的說不出話來,最後恨恨唾一句:“真是揍死活該!”
老羅哭的悽悽慘慘:“軍師救命啊……”
裴東明直起身來,瞧著他目中盡是憤恨鄙夷之色。
羅四海挽著袖子揍的氣喘吁吁,他久不運動,今日出得一身大汗,此刻猶自深恨,“……你個狗孃養的雜種,老子今日不揍斷你的腸子,老子就跟著你姓。”自從走了仕途,他久已不暴粗口,今日怒極之下,難免重操舊業。
羅毓拉拉暴怒的老爹,一臉認真:“爹,他也姓羅。”
“老子改姓行不行?”
“爹,我不想改……”
裴東明:“……”
連存:“……”
你父子倆根本就不是來揍人的,是來打岔的吧?
是夜,裴東明跟著羅四海依舊去了城守府,連存不放心,也跟著去城守府瞧她,彼時她還在昏迷,面白如紙,脖子上纏著一圈白帛,人本來便生的瘦了些,平躺在床上,蓋著厚厚一床被子,瞧起來卻仍是教人心驚。
羅府的下人侍候的甚是周到,房內溫暖,床鋪乾淨整潔,一個時辰之內必定要府內的大夫前來把一趟脈,但無奈床上的人不肯醒來。
連存想起下午燕檀跟賀黑子救回來的那家山民,心內悲憫不已。
賀黑子跟燕檀追著阿不通一路追到香末山,最後闖進先時被阿不通數人霸佔的山民小院,看到被捆綁的山民父子,又兩刀砍死了正在尋歡的那兩名蠻夷,當時血濺到那婦人臉上,她卻目光茫然,已全無反應。
有兵士解開了捆綁他們父子的繩索,男人衝進房內去,抱著自家媳婦兒號啕大哭,那婦人被男子哭醒,又被接上了脫臼的關節,當時一頭撞上了床邊的柱子,肝腦塗地……
眾人幫那漢子草草掩埋了妻子,帶著父子二人回了城……
連存想到書香性烈至此,已經尋過一回死了,萬一醒過來輕生的念頭不改,可如何是好?
他當夜回去輾轉反側,思無良策,第二日起來特意前去尋了左遷,說是想要認了書香做乾女兒。
左遷尚不知書香有自盡之舉,聽得連存轉述,亦是痛惜不已:“她那樣聰慧的女子,此番遭辱,軍師這法子聽著倒像是在憐憫她……可是又沒有更好的法子。只盼著她與東明夫妻恩愛,不捨得拋下他一個而去,不然……”
他們在這裡傷腦筋,裴東明卻是執著書香的手,聽著屋外呼嘯的北風,一夜未眠。
羅夫人本來派了丫環媳婦子去侍候,但裴東明來了以後,便請了丫環們自行去歇息,自己守著便好。
丫環不敢自專,前去稟報羅夫人,羅夫人正候在羅桃依房裡,聞言嘆息一聲:“倒是一對恩愛的小兒女。”又囑咐丫環:“爾等小心在側間候著,若裴娘子醒了就來稟報。”
那丫環聽令而去,後半夜羅桃依醒了,見到自家孃親垂淚而坐,老爹一臉憂色,渾似老了十歲,她心內只覺恍如隔世,啞聲叫一聲“娘——”,羅夫人驚喜交集,那淚便簌簌而下,打溼了衣襟。
羅老夫人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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