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3/4 頁)

……

阿媽露出欣喜的神色，轉眼又淚珠漣漣，“我的好哈哈珠子真美啊……”

“阿媽……”未語淚先流，阿媽驚慌地提醒，“別哭，小心花了妝，叫新郎倌膈應……”

年邁的喜婆將我抱出房門，草原上立刻響起歡天喜地的鞭炮聲，大紅花轎駟馬拉，吳克善面無表情地站在守衛隊裡，對眼前的鑼鼓喧天充耳不聞娥。

“新娘上花轎！”喜婆將我小心翼翼地將我送上“麒麟送子”紅綾轎子。坐在車裡我才稍稍安心，真害怕那年邁的婆婆會不堪重負倒在地上，暗笑自己杞人憂天，擋不住激動而害怕地情感。

轎外又熱鬧了一番，當轎身開始緩緩移動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從今天起就要離開科爾沁，離開這片美麗自由的土地，慌張地掀開轎簾想看最後一眼，阿媽捂著嘴眼淚股股，卻狠心地示意我放下簾子。

我咬著下嘴唇，猛地坐回原位，潸然淚下……盛京，一個讓我感到害怕的地方；皇宮，一個陰謀詭計，機關重重的代名詞……此去經年，對錯與否？心下茫然……

馬轎一路顛簸，黃昏時分才緩緩停下，我聽到外面歡天喜地，鑼鼓喧天，強忍著不去看，想著或許已經到了。

轎子落下好久都沒有動靜，只聽到外面有女人的聲音念念叨叨，八成是些女真習俗，吉祥話之類。等到那聲音停了，轎簾忽然被掀開，明亮的陽光即使隔著紅蓋頭都讓我頭暈目眩。

身子猛地被雙猿臂抱起，我像溺水之人抓到浮木一樣慌忙抓住他的衣襟，顫抖著試探：“皇太極？嘔”

那身子一怔，僵硬許多，我卻低頭髮現了他藏青色的蒙古錦袍，暗恨自己胡言亂語，“對不起……”

“你的皇太極的外面！”吳克善說得咬牙切齒，下一秒已經被漫天的鞭炮聲所掩蓋。

我的身子從這一雙手臂又送到另一雙手臂，這一刻似乎停留了好長時間，因為又有嬤嬤在旁邊念些什麼“永葆和平，福壽安康”之類的吉祥話。終於等到她停止如吟唱般的語調，我的身子猛地被搶過去，狠狠箍在一個溫暖寬闊的懷中。

“姐姐……”一聲輕喚，我知道此刻才真正到了皇太極的懷抱，激動地將臉貼在他心口，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他隔著紅喜帕撫摸我的面頰，不勝安撫，輕柔似夢，我的心也在他的掌心慢慢安定，有他的地方，我什麼都不怕……

他抱著我一步步走向宮門，開始了冗長的婚嫁禮儀。宮門前，他將我放下，安撫地拍拍我的手，然後就被眾人簇擁著走進去，我還納悶他怎麼拋下我不管了，剛想跟過去，旁邊的嬤嬤趕緊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亂動。

我愣愣地等著，很快，三支箭準確地落到我腳下的花瓶裡，周圍一片叫好聲，我嚇得額上冒汗，身子有些發軟，便有雙大手伸過來，重新將我攬進懷裡。這個禮節還真是，幸好皇太極騎射好，不然……

他似乎感到了我的害怕，伸進我寬大的蒙古袍袖裡抓我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揉捏，我冒汗冰涼的小手一會兒就被他暖熱。

眾人簇擁之下又過了好幾道門，我全由那些嬤嬤指點，不敢怠慢，心想這個瀋陽故宮有多大啊，走了這麼久還沒到頭。

最後終於被人擁進房裡，卻不是電視中演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之類。嬤嬤示意我轉向北方，聽著有主持崇敬地喊：“拜北斗！”

三叩首後，又有薩滿婆婆舞動身形，用滿語唸經，用尖刀將割成片拋向空中，同時把酒盅裡的酒水灑在地上，我聽到有人高喊著：“百子千孫多福壽……”

忙活了好半天，我終於被嬤嬤摻著向內室走去，右手邊多個人輕輕喊我：“格格，奴婢是青桑，咱們進洞房……”

青桑？我握握她的手，心裡踏實些，終於要進洞房了，我的腳都快站麻了……

哪知進洞房都有大堆的規矩，先有一人在房門口放了火盆，嬤嬤輕聲提醒：“福晉小心腳……”我才沒有直接踩進去。我知道皇太極肯定狠狠瞪了那嬤嬤一眼，因為那嬤嬤身子哆嗦了好幾下。

“福晉小心頭！”那嬤嬤這回學了聰明，提高聲道。原來是頭頂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只花瓶，幸好有人扶著沒有掉下來，周圍全是用滿語說的吉祥話，聽得我頭腦發懵，也不敢亂動。

終於做完了這個，我被送進了新房，叫人幫著開始了漫長的“坐福”過程。皇太極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便被人擁著出門，還有多少人等著他招呼。

第三十三章　家禮（1）文　/　納蘭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