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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幫助我坐在這把扶手椅上。”
他們把擔架放在地上,儘可能輕地把病人抬起,放在病人所指的、位於床頭的一把扶手椅上。
“現在,”他非常溫和地接著說,同時輕輕地做了幾個手勢,“請替我把老闆叫上樓來。”
他們奉命去做了。
五分鐘以後,“美麗的孔雀”旅店的老闆出現在門口。
“我的朋友,”方濟各會修士對他說,“我請您把這幾位正直的人打發走;他們都是默倫子爵領地上的佃農,他們發現我熱得昏倒在大路上,就想把我抬到他們家裡去,也沒有考慮他們這樣辛苦會不會得到報酬。可是我知道接待一個病人對窮人來說要付出多少代價,因此我寧願到旅店裡來;何況這兒還等著我。”
老闆驚奇地望望方濟各會修士。
方濟各會修士用他的大拇指在他的胸口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劃了一個十字。
老闆在他的左肩做了個同樣的手勢,一面回答說:
“是的,真的,”他說,“是在等您,我的神父,可是我們原來希望您來的時候身體是健康的。”
因為這幾個農民看見這個傲氣十足的老闆一走到一個可憐的修士面前一下子變得恭恭敬敬,不由得感到非常奇怪,這時方濟各會修士從他長長的口袋裡掏出兩三枚金幣遞給他們。
“我的朋友們,”他說,“這是一點對我照顧的報答。因此,請你們別擔心,放心地把我留在這兒吧。我那個團體,我就是為它的事情旅行的,它是不願意我要飯的。不過,因為你們給我的照顧應該給你們報酬,請把這兩個路易拿去,安心地回去吧!”
農民們不敢接受,老闆從修士手裡把兩個金路易拿過來,放在一個農民的手裡。
四個抬擔架的目瞪口呆地退了出去。
房門又關上了,老闆畢恭畢敬站在門旁,方濟各會修士考慮了一會兒。
隨後,他用一隻乾瘦發熱的手擦了擦他的發黃的額頭,又用他痙攣的手指顫抖地捋了捋他花白的卷鬚。
他一雙大眼睛,由於疾病和煩躁不安而陷了下去,他好象模模糊糊地被一個痛苦而頑強的念頭給纏住了,最後他問道:
“你們楓丹白露有哪幾個醫生?”
“我們有三個,我的神父。”
“你們是怎樣叫他們的?”
“第一位叫做呂意尼蓋。”
“還有呢?”
“第二位叫做于貝爾兄弟的加爾默羅會修士。”
“還有呢?”
“還有一位是叫格里沙的世俗神父。”
“哦!格里沙!”修士咕嚕著說。“請快把格里沙先生請來。”
老闆急忙表示服從。
“還有,這兒附近有哪些教士?”
“哪些教士?”
“是的,是哪些修會的?”
“有耶穌會的,有奧古斯丁派的,有方濟各會的;可是,我的神父,耶穌會的離這兒最近。那麼我就去叫一個耶穌會的聽懺悔的神父,是不是這樣?”
“是的,去吧。”
老闆出去了。
大家可以猜出,在他們兩人交換了劃十字的暗號以後,旅店老闆和病人都承認了他們兩人都是令人生畏的耶穌會的會員。
房間裡只剩下了方濟各會修士以後,他就從他的口袋裡拿出一束檔案,他極為仔細地看了其中的幾份。可是病痛戰勝了他的勇氣。他的眼珠子轉了轉,額上冒出一陣冷汗,他幾乎不由自主地要暈過去,頭向後仰,兩條胳膊垂在他的扶手椅兩旁。
當老闆帶著他幾乎沒有給他時間穿衣服的醫生進來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一動不動地呆了五分鐘了。
他們進來的聲音,開門時吹進來的一陣風,使病人又恢復了知覺。他急忙抓起他散亂的檔案,用他瘦骨嶙峋的長手把這些檔案藏在扶手椅的墊子下面。
老闆出去了,讓病人和醫生呆在一起。
“喂,”方濟各會修士對醫生說,“喂,格里沙先生,您過來,因為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請替我捫診,聽診,再把您的判決講出來。”
“我們的老闆,”醫生說,“向我保證,我有幸給一位會友看病。”
“給一個會友,是的,”方濟各會修士回答說,“請告訴我實話,我覺得很不好,好象我就要死了。”
醫生拿過修士的手,替他按脈。
“哦,哦!”他說,“危險的熱病。”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