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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人是這樣相愛,”伯爵說,“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分離了,但是,我們兩人的靈魂將會一同旅行,將會同住在我們將要住的任何地方。當您優傷的時候,拉烏爾,我會覺得我的心裡也充滿優傷,當您想到我而微笑的時候,您要想到從那兒給我送來您的歡樂的光芒。”
“我不能向您保證我會快活,”年輕人回答說,“可是請您相信,我以後沒有一個小時不想念您;我向您起誓,是每個小時,除非我死去。”
阿多斯再也抑制不住了,他伸出雙臂接住他兒子的脖子,用他心靈上的全部力量緊緊地擁抱著他。
曙光初現,月亮漸漸消失,一道金黃色的長條在天邊升起來,宣告天快亮了。
阿多斯把斗篷披到拉烏爾的肩膀上,領著他向城裡走去,在城裡,搬運工人已經在搬運許許多多行李貨物,那兒熱鬧得象一個很大的媽蟻窩一樣。
在阿多斯和布拉熱洛納離開的高地的那一頭,他們看見一個黑影在猶豫不決地搖晃著,好象不好意思給人看到似的。這是格力磨,他曾經心神不定地跟蹤他的主人,現在正在等候他們。
“啊!善良的格力磨,”拉烏爾叫起來,“你有什麼事?你是來告訴我們應該出發了,對不對?”
“就一個人走?”格力磨指著拉烏爾對阿多斯說,他的帶有責備的語氣說明這個老人心裡亂到了什麼程度。
“啊!你說得對!”伯爵大聲地說,“不,拉烏爾不是一個人走;不,他不會沒有一個作為朋友的人陪著他待在異鄉的土地上的,這個人會安慰他,會使他想到他愛過的所有的一切。”
“是我嗎?格格力磨說。
“你?對!對!”拉烏爾連心底裡都受到了感動,叫道。
“可借呀!”阿多斯說,“你太老了,我的善良的格力磨!”
“太好了,”格力磨說,他表現出深沉的感情和難以表達的機智。
“可是現在要上船了,”拉烏爾說,“你什麼也沒有準備呢。”
“不!”格力磨拿出他的箱子的鑰匙給他們看。他的那些箱子和他的年輕的主人的箱子已經混在一起了。
“可是,”拉烏爾又提出反對意見,“你不能把伯爵先生一個人這樣留下來呀,你從來沒有離開過伯爵先生呢?”
格力磨把他模糊的眼光轉向阿多斯,好象要估量兩個人的力量。
伯爵什麼話也沒有說。
“伯爵先生會更喜歡這樣做,”格力磨說。
“是的,”阿多斯點著頭說。
這時候,鼓聲齊鳴,軍號吹起響徹雲霄的、歡快的樂聲。參加遠征的軍隊從城裡走出來了。他們向前走著,一共有五個團,每個團包括四十個連。皇家步兵團走在最前面,他們的藍袖飾,白軍服,一看就認得出來。縱橫四等分十字形的令旗,有紫色的,有枯葉似的黃色的,佈滿了金色的百合花圖案,但是最突出的是有百合花徽裝飾的十字形的白色的第一連連旗。走在兩側的是火槍手,他們肩上扛著火槍,手上拿著分叉的棍子。在當中的是矛兵,他們拿著十四尺長的長矛。他們都快快活活地向著運輸船走去,它們將分批地把他們送到軍艦上去。
跟在後面的是庇卡底團、納瓦爾團、諾曼底團和皇家海軍團。
德·博福爾先生很會挑選他的部隊。現在,人們可以遠遠地看見他率領他的參謀部人員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等到他走到海邊,總得要整整一小時工夫。
拉烏爾和阿多斯慢慢地向海岸走去,拉烏爾想等親王經過的時候走到他應該在的位置上。
格力磨象一個小夥子一樣興奮熱情,指揮著別人把拉烏爾的行李搬到旗艦上去。
阿多斯的胳膊給夾在他將要失去的兒子的胳膊下面,他陷入了痛苦的沉思,嘈雜的聲音和熱鬧的場面使他頭昏眼花。
突然,一位德·博福爾先生的軍官來到他們面前,對他們說公爵希望看到拉烏爾在他的身旁。
“請費心對親王說,先生,”年輕人說,“我請求他再給我一個小時讓我享受和伯爵先生在一起的快樂。”
“不,不,”阿多斯連忙說,“一個副官是不能這樣離開他的將軍的。請轉告親王,先生,子爵馬上就去他那兒。”
軍官騎著馬快步離開了。
“我們在這兒分手,在那邊分手,”伯爵補充說,“總歸是要分別的。”
他仔細地撣去兒子衣服上的塵土,一面走一面用手撫摸著兒子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