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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斯曾經選擇這座小教堂的圍牆裡的一小塊土地做他最後的住所。小教堂是他在他的土地的邊界上建造起來的。他叫人把在貝里的一座哥特式的小城堡一五五〇年雕刻的石頭運到了這兒來。他少年時期在那座小城堡裡住過。
小教堂用這些搬來的石頭重新建造起來後,總是在楊樹叢和埃及無花果叢下歡笑著。每個星期天,它由一位鄰鎮的本堂神父來主持宗教儀式,阿多斯因此付給他兩百法郎的年金。他的領地上的大約四十個左右的佃戶,還有莊稼人和他們家裡人,都上這兒來望彌撒,不用到城裡去了。
在小教堂後面有一小塊沒有耕作過的園地,它給一道深溝和兩排傣樹、接骨木、山植樹長成的厚籬圍了起來。園地是荒蕪的,但是充滿令人喜悅的生氣,因為在那兒苔醉長得很厚,因為在那兒野天蕎菜和桂竹香散發的香氣混合到了一起,因為在那兒慄樹下的大理石水池裡冒出一道很粗的泉水,在那兒百里香上四周飛舞著無數從鄰近的原野上飛來的蜜蜂,同時,在樹籬上的鮮花上面,燕雀和紅喉雀發狂地歌唱著。
兩口棺材就是在肅靜的、默思著的人群當中給帶到了這兒。
追思祭禮舉行過了,向高貴的死者最後告別以後,參加葬禮的人都散開了,一路上,大家都談論著父親的美德和平靜的死亡,兒子給他的希望,以及兒子在非洲海岸的悲慘的結局。
聲音漸漸消失,好象教堂的簡陋的中殿裡點的燈火漸漸熄滅一樣。住持教士最後一次向祭臺和剛造成的墳墓行禮,他的助理搖著一隻啞音的小鈴,接著,教士帶著助理慢慢地走回他的住宅去。
達爾大尼央一個人待著,望著夜色降臨。
他思念著死者,忘記了時間。
他原來坐在小教堂裡的一張橡木長凳上,現在他站了起來,好象神父一樣,向那兩座藏著他失去的朋友的墳墓最後一次告別。
一個女人跪在潮溼計程車地上祈禱。
達爾大尼央在小教堂的門口站住,好不打擾這個女人,同時也想看看這個虔誠的女友究竟是誰,她這樣熱誠這樣堅定地前來盡這種神聖的責任。
這個不認識的女人用手捂住了臉,她的手白得象大理石。從她的高雅樸素的服裝看,這是一個高貴的女人。在外面,有幾匹男僕騎著的馬和一輛華麗的旅行馬車等候著這位夫人。達爾大尼央竭力想猜出她是誰,為什麼來這兒,可是猜不出來。
她一直在祈禱著;她常常用手帕擦臉。達爾大尼央明白她在哭。
他看到她帶著女基督徒難以抑制的痛悔的心情捶著她的胸口。他聽見她好幾次大聲叫出從一順充滿悔恨的心發出來的喊聲:“請原諒!請原諒!”
她看來完全陷入痛苦裡了,她在嗚咽和禱告中向後仰,幾乎要昏過去。達爾大尼央被這種對他所懷念的朋友的愛感動了,他向墳墓走了幾步,想中止在懺悔的女人和死者間的憂鬱的談話。
但是,他的腳步聲在沙地上剛一響起來,那個不認識的女人就抬起頭,讓達爾大尼央看到了一張被淚水溼透的臉,一張熟悉的臉。
這是拉瓦利埃爾小姐!
“達爾大尼央先生!”她低聲地說。
“是您!”隊長用陰沉的聲音回答她說,“您來了!啊!夫人,我更喜歡看到您用鮮花裝飾德·拉費爾伯爵的邸宅。這樣您就可能少流一點淚,他們也麵館爸少流一點淚,我也一樣。”
“先生!”她抽噎著說。
“因為是您,”死者的嚴厲的朋友又說道,“是您使這兩個人睡進了墳墓。”
“啊!饒恕我吧!”
“小姐,但願我沒有冒犯一位女人,我沒有使她白白地流淚,可是我應該說殺人者的位置不是在受害者的墳墓上的。”
她想回答。
“我剛才對您說的話,”他冷冷地又說了一句,“我對國王也說過了。”
她合起了雙手。
“我知道,”她說,“我造成了布拉熱洛納子爵的死。”
“啊!您知道!?”
“昨天訊息就傳到了宮廷裡。夜裡兩點鐘,我趕了四十里路來向伯爵請求寬恕,我原來以為他還活著,同時到拉烏爾的墓上來祈求天主給我一切我應得的不幸,只除去一件。現在,先生,我知道兒子的死又殺死了父親;我犯下兩件要責備自己的罪行,我等待著天主對我的兩個懲罰。”
“我要再對您說一遍,小姐,”達爾大尼央說,“布拉熱洛納先生在昂蒂布對我說過的關於您的話,當時他已經在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