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2/4 頁)
主持儀式,卻被安排在上位的自己感到有些惶恐。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靜信還是渾身不自在。
小惠的祖父清水德郎原本擔任村議員,是個頗具風骨的人物。年輕時似乎做過不少荒唐事,憶起當年總是不缺話題。兒子清水武雄也是個正氣凜然的男子漢,慷慨激昂的德郎與冷靜沉著的武雄乍看之下雖然聯想不到一起,與這對父子相交多年的靜信卻覺得十足的正義感絕對是兩人的共通點。如今這對父子彷彿洩了氣的皮球,悶不吭聲目光呆滯的德郎固然十分罕見,拼命壓抑內心情感的武雄也不太尋常。
寬子介於兩者之間,一下子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一下子又像個木頭人一樣面無表情。前一秒鐘還目光呆滯的接受旁人的安慰,一旦提起傷心處,就會抓著旁人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泣不成聲、哭得聲嘶力竭,彷彿感情的枷鎖被解開了一樣。好不容易止住哭聲,抬起有如玻璃珠一般混濁的雙眼,整個人就像沒上發條的娃娃一樣癱軟在地。
清水家的三人似乎還沒從悲痛當中找回自我,好像身體的一部分還留在山裡一樣。看在眼裡的靜信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們才好。(請節哀順變……)然而看到他們的模樣,就會知道說那句話也是枉然。小惠實在太年輕了,內心的哀痛不是隨便說句話就節得了的。
外表總是比實際年紀還年輕的德郎,今天看起來似乎蒼老了許多,一旁的寬子也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跪伏在地上不斷啜泣的背影,讓靜信突然憶起後藤田家的阿吹。
(……早點接受這個事實吧。)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句話。沒錯,早點接受事實。接受小惠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早日從悲痛當中重新站起來。若不節哀順變,遲早會被傷痛吞噬。
(這種話現在哪說得出口。)
靜信望著潸然淚下的清水。偶爾輕拍德郎背心的武雄看起來與其說是像是在安慰年老的父親,不如說是靠在父親的背上,讓自己不至於徹底崩潰的模樣,看起來不僅令人鼻酸,更是教人十分憂心。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默默的承受失去小惠的打擊,大家的情感全都處於崩潰邊緣,很難再向他們要求什麼。然而靜信卻難以控制拍拍每個人的背,要大家堅強起來的衝動。靜信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坐立難安,直覺告訴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不要再哭了,不許哭。
否則魔鬼會把你抓走喔。
第九章
清水惠的葬禮結束的第二天,也就是盂蘭盆節結束的日子,寺院接獲安森義一過世的訊息。接到通知之後,靜信心想義一還是逃不過這一關。昨晚敏夫和丸安木料廠就分別通知寺院義一病危的訊息,長年臥病在床的義一身體狀況不佳,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時日不多了。
或許也因為如此,電話那頭的安森一成語氣十分平和,似乎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成在電話中表示安森家的成員今年全都陪伴義一渡過盂蘭盆節,義一走的十分安詳,內心沒什麼牽掛,平靜的態度也讓靜信得以在電話當中慰問對方。
“木料廠在一成先生的經營之下蒸蒸日上,和也娶到一位人人稱羨的好媳婦,我想義一先生應該沒什麼遺憾了。”
“是的。”電話另一頭的一成似乎露出微笑。“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親眼看到曾孫出世吧。不過媳婦真的十分能幹,父親在世的時候直誇和也眼光不錯呢。”
“那是當然。”
“內人和小犬夫婦幫了不少忙,父親直到最後一刻也不出聲埋怨,這點我真的很感動。”
“的確如此。”靜信很能體會一成的心情。照顧慢性病人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感同身受的靜信明白安森家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
“無論是一成先生或是義一先生,真的都辛苦了。”
“哪裡哪裡,這是為人子女的分內之事。”
兩人的對話到此結束。
“義一先生去世了嗎?”
等不及靜信放下話筒,光男馬上開口詢問。
“嗯,剛剛過世的,在國立醫院。門前的德次郎先生是安森家的親戚,我想大概會改由田茂家的定市先生擔任治喪主委。”
光男嘆了口氣。
“義一先生過世的話,阿角的父親和兄長也得過去幫忙才行。”
靜信點頭。
安森義一是前任信眾代表,之後才將位置讓給弟弟德次郎,同時兼任治喪主委,是寺院不可或缺的重鎮之一。如今這麼重要的人物不幸過世,他的葬禮可不是靜信和其他僧侶所能獨力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