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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下半夜了,滿天繁星,沒有月亮,黃興朝槍響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會,槍聲卻又聽不見了,黃興四顧彷徨,感覺越來越是虛弱,頭暈腿軟,便欲靠在一家店鋪的門上喘氣,不料那門竟是虛掩的,剛一靠上去,門就向內開了,黃興未提防下,一跤跌了進去。
屋內一片黑暗,一個女聲驚恐問道:“誰?”
黃興躺臥地上,聽聲音很熟,舉槍對著出聲之處,反問道:“你是誰?”
那人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忽然外面傳來腳步聲,由遠而近,向這兒走來。黃興屏聲息氣,屋內那個女人也一聲不出。腳步聲很快就到了門外,接著一個人走進屋來,大聲問:“君瑛,門怎麼開了?”
黃興一聽聲音,立刻叫道:“徐佩萱,我是黃興。”
進屋的人竟是在廣州曾與張竹君同享大名的女士徐佩萱。
原來徐佩萱和張竹君合辦醫院,共同在廣州宣傳維新,創下了不小的名頭,自己也頗感愜意,不料張竹君後來因故離開廣州,易地上海重新發展,摯友一走,徐佩萱頗感無聊,家居南洋檳榔嶼的二姐徐佩瑤便寫信邀她赴南洋講學,在檳榔嶼,徐佩萱入了同盟會,後受會中派遣回廣州建立機關,為起義做後勤聯絡等工作。黃興跌進來的屋子就是她開的守真閣裱畫店,黃興在南洋籌款時見過她幾次,因此她一開口,黃興就聽了出來。方君瑛這一晚與她同住,因聽外面槍聲聒耳,徐培萱便掩了門出外去看,哪知陰差陽錯間,黃興竟跌了進來。黃興雖聽出方君瑛的聲音極熟,但因她在驚恐時發問,聲音不免略有變調,所以竟未立即辨別出來。
五八 豪氣薄天碧血舞(4)
一聽跌進屋來的人竟是黃興,徐佩萱方君瑛齊聲驚呼。徐佩萱立刻關上店門,方君瑛馬上點亮燈盞。黃興此刻臉色蠟黃,頭暈無力,被兩女攙扶著躺到床上。徐佩萱是懂醫的人,將黃興脈搏一探,又看了看他手腳上的傷勢,說:“你失血太多了,待我給你重新包好傷口,然後再帶你去香港治傷。”
黃興搖搖頭,欲說什麼,口還未開,人卻暈了過去。
城中一夜激戰,選鋒與清兵都死傷慘重。張鳴岐膽顫心驚,下令增加各個城門的防衛,對進出的青壯年男子進行嚴格盤查,務求抓住黃興。
天矇矇亮的時候,徐佩萱就出了門,說要去外面探聽各城門的盤查情況,方君瑛則抓緊時間,將屋外的血跡清除乾淨。早飯時間徐佩萱回來了,手提一個大包袱,將頭上戴的小圓帽朝桌上一摔,怒道:“張鳴岐李準這兩個奸賊,竟欲將黨人一網打盡,如今各城門都增加了人手,盤查極嚴。”
方君瑛急道:“如此黃兄危險了,須趕快設法帶他出城。”
徐佩萱說:“我倆給他換衣服化妝,然後出城。”開啟包袱,裡面衣褲俱有。她倆喚醒了黃興,小心翼翼給他穿上新買的衣褲,又給黃興頜下沾上長鬍子,這一打扮,黃興便如一個心寬體胖的富翁,他眯眯瞪瞪問:“你們要怎麼?”
徐佩萱說:“我已叫好了轎子,要送你出城。”
黃興苦笑。
徐佩萱問方君瑛:“你怎麼辦?”
方君瑛說:“你送黃兄出城,我須得出去尋找聯絡其他同志,催促他們速速出城躲避。”
這時兩頂轎子抬到了門口,徐、方兩女扶黃興上了第一頂轎,徐佩萱上了第二頂轎,喝令轎伕由大南門出城。
大南門口,四五個巡警持槍在城門洞外攔住了轎子,要求檢查。徐佩萱下了轎,鮮衣玉貌,風采照人,巡警們一愣,忙哈腰說:“夫人,例行公事,請多包涵,請多包涵。”
徐佩萱說:“我親戚黃老爺有病要回鄉下家裡,病人怕風,他的轎子就不檢查了吧。”
一個惡相黃牙的警察一板臉說:“那不行,上峰有令,所有人都得檢查。”說著就走向黃興的轎子,欲掀轎簾,
徐佩萱大怒,衝過去擋在轎門前,雙手叉腰,斥道:“放肆!黃老爺的身份何等尊貴,豈是你隨便想看就能看的。”
那惡相警察嚇得退後兩步,咂嘴說:“好厲害的女人,你想怎麼樣?”
徐佩萱說:“叫你們長官來,廣州城裡,誰敢不給我徐培萱面子!”
正吵著,一個官長模樣的警察從城樓上走了下來,滿臉威嚴,喝問道:“吵什麼,出了什麼事?”
惡相警察忙上前說:“所長,這個女人來頭挺大,不讓我們檢查轎子。”
那所長便向徐佩萱望了過來,這一看就笑了起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