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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友們都是偵察兵。生死與共的人,還包括剛才那位炮觀員,一個同樣有著赤子之心的熱血青年。
想到炮觀員,想到這生死與共的四十多天,在隨時都有可能遭受炮襲而在瞬間斃命的漫長的四十多天,他很深地被這個無所畏懼的人感染著。無疑,這炮觀員是他欽敬的人物。一個有著很好的背景後臺的人,為著他的理想,主動到前線來冒險歷經生死考驗,這是非常難得的。
這個世上,螻蟻尚且偷生,誰個人真的不怕死?孟子說捨身取義,司馬遷說人生有輕重兩種死法,無疑這個炮觀員跟大家一樣也是有著滿腔熱血、不畏身死的真正的男人。單憑這一點,就值得任何人敬佩。他想起那個廣西籍的老兵在醫院裡說的那話,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現在這可憐的炮觀員他深深地被一個情字苦惱著。
這種事,他沒辦法相幫。有些東西,是他自己內心裡最隱秘的,他不想去碰觸。他只想,隨任它,聽之任之。這樣最好,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刻意去想什麼事情,沒有時間刻意去尋找少年維特的煩惱。
他只是一名戰士,一名年輕的戰士,他的命運是戰場,而不是像現在的炮觀員那樣,可以離開,從此以後過一種正常人的生活。
內心裡他得承認,眼下的炮觀員有資格談戀愛。他有資格去愛一個優秀的人,不管這個人在他自己的內心裡佔據著怎樣的位置。
怎樣的位置?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沒有時間去知道,沒有理由去知道。
他還不能停歇下來,去過世俗人生的生活。他還年輕,他的生命屬於祖國。在國家需要的時候,他必須得要奉獻出來,過一種非正常人的生活。這種生活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男人的生活。
這種生活是沒有生的希望,只有死的召喚的生活。
這種生活冰冷!總是手持無情的殺人的刀槍。
這種生活火熱!總是流著豪邁的赤子的熱血。
過著這種生活的人就是戰士!
戰士!
最無情而又最有情的戰士!
現在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手持冰冷的剛槍,無時無刻不在流汗流血,無時無刻不在面對犧牲死亡!
一切,他們都默默忍受,絕不向親人訴說苦楚。
但是誰能明白他們內心裡的那種孤獨?
撤離回來,並不代表離開。明天,他們還得要繼續踏上征程。
他在那山丘上坐了很久,直到看著陽光隱去,雲層加厚。
下午,天氣變壞,山谷裡到處都是白色的濃霧。氣溫也變得較低,人感覺到身上冷。
炮觀員走了,他的心裡更是空落落的,一個人有些無聊。
想起炮觀員沒走多久,他剛才一直都在等,但他最終沒能等來他想要等來的人。
向前進心裡很矛盾,他也極其想見一見那個女記者,那是個能給他帶來心理上平穩的人,她有著一種罕見的成熟,對人事又有著自己的獨特的見地。
她像是他幼小心靈中能給他帶來安慰和勇氣的神靈中人物,許多時來,她的給他的關心,讓他在內心裡有了一種認同感和歸宿。只要能跟這個大姐型人物在一起,那麼就會給他平添無窮的力量和無盡的勇氣。在面對苦難和生死存亡的關口,他想只要她出現,一聲召喚,那麼他就會由垂死中掙扎起來。只是現在,那個他所敬仰的炮觀員卻已經明確地告訴他,已經先入為主,他只是覺得在心裡有一種壓抑,有一種難以說明的失落。
可以說,在他的心裡面,這個大姐型的人是他景仰的神靈。
但是神靈的光照指引之燈即將為他熄滅,而給另一個人掌起。
雖然內心裡很難過,但是在炮觀員面前,他沒有任何的表露,他不想這個人知道他自己的內心秘密。但是,他很想找個人把自己的內心傾訴一下。
自從那一次在潛伏高地上無意間聽到炮觀員說起那個女記者,向前進心裡就有了一種隱隱的不安。還好,他們都是戰士,戰士是隨時都要面對死亡的人,所以在那段日子,他們沒有任何的閒暇來相互猜疑嫉妒。
其實在向前進內心裡沒有嫉妒,只有某種失落。
是失落,慢慢佔據著他的心。
仔細想想,一直都在忙,過的都是槍林彈雨的日子。屈指算來,差不多半年,嚴格地講,應該是從入伍來,大家都沒有真正輕鬆過些時候。不錯,自從一進部隊就是這個樣子,讓人無暇去想些什麼。別人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這樣。
現在算不算有閒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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