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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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道道或驚訝或好奇的目光注視下,戚聞驍聽到段殊說的話之後,像是有些懊惱地小聲對他道:“不好意思啊段哥,我記錯了,不知怎麼就記成鋼琴了……”
他拉長了語調,不確定道:“你應該會彈鋼琴吧?現在的歌手不是都會搞創作嘛——要是你不會,我替你上去吧,我倒是學過一點。”
戚聞驍像絕大多數來賓一樣,以期待的目光看著段殊,卻在等他露出努力隱藏的慌張,反正他已經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陸執和黎嘉年回頭時的表情,目的達成,好戲還在後面。
段殊看著他作勢要起來的姿態,空氣不過沉凝了片刻,眉梢眼角隨即漾開出人意料的雍容氣度。
“沒關係,我剛好想試一試。”
他沒有讓不知內情的賓客們等待太久,在眾目睽睽中以微笑回應,然後起身,朝最前方的舞臺走去。
掌聲禮貌性地響起,在清一色的響動中,戚聞驍難以置信地看向同桌的兩個朋友,耳畔還殘留著段殊起身時悄然送來的低語。
“謝謝你替我舉牌。”
淡淡的馥奇香氣縈繞在鼻間。
段殊不急不緩地走過紅毯,越過眾人,在經過陸執身邊時,也絲毫沒有停留。
他本該將自己藏得很好,避免在黎嘉年面前出現,保守好替身的秘密,才能儘量令自己悲慘的結局延後到來。
但段殊並不打算這麼做。
他要光明正大地出現,甚至要想方設法讓黎嘉年記住自己。
這是他最好的籌碼。
臺階之下,黎嘉年望著那個即將走到鋼琴前的優雅身影,側眸看身邊的陸執,語調驚奇:“我第一次見到跟我這麼相像的人。”
“要不是爸爸發過誓,說我是他唯一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我差點要以為他也是我的親生兄弟。”
陸執熟知他家族的秘辛,搖頭道:“不會,你就是唯一的。”
聞言,黎嘉年笑了,神情柔和無害:“你認識他嗎?”
白金袖釦微微一顫,西裝筆挺的律師不動聲色地收回膠著在鋼琴前的視線,低聲應道:“不認識,為什麼這麼問?”
畫家倦懶地放鬆了身體,向後倚去,語氣隨意:“我發現你一直看著他。”
陸執的後背緊繃,面色如常:“他很像你,我覺得意外。”
“是啊,我也很意外。”黎嘉年隨口應下,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解釋,饒有興致地將目光移到了臺上,“要開始了。”
一襲長裙的主持人對這個陌生又特別的客人充滿好奇,她握著話筒走過來,試著挑起話題:“這位……”
段殊應下她的疑問:“我姓段。”
居然不是黎。
主持人笑意盈盈:“好的,謝謝段先生願意上臺,您要試彈片段,還是想給大家帶來一支完整的曲子呢?”
“完整的樂曲,升c小調前奏曲。”
段殊從容自若地在琴凳前坐下:“拉赫瑪尼諾夫最有名的前奏曲之一,它很適合上一件拍品的氣質。”
“上一件拍品是油畫《風暴》……”主持人很快反應過來,驚喜道,“您是要將這支曲子送給黎先生嗎?”
臺下頓時難掩譁然,原本或多或少在走神的賓客們紛紛來了精神,以為將要見到這場漫長無聊的晚會上,突然上演的精彩片段。
段殊微微一笑,專注地看向眼前錯落的黑白琴鍵,留下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送給風暴。”
修長手指有力地按下左側三個低沉的音符,沉重的共鳴響徹整片空間,慢板起奏,追光燈落下,於是一切雜音便都隱沒了。
第一樂段,結構重複的低音,被叫做命運主題,節拍緩慢,像教堂莊重的鐘聲,轟然響起,驚起在穹頂上停泊的白鴿。
一片黯淡的光線中,黎嘉年真正被勾起了興趣,目光灼灼地盯著這個猶如同胞兄弟的陌生人。
他身邊的陸執亦然。
他無法理解眼前正在發生的事,豢養在別墅裡見不得光的替代品,竟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裡。
大螢幕上顯示的畫面中,熟悉的手指在琴鍵上緩緩流連,他清楚地見到了手背上那道突兀的傷疤。
不被他允許的傷疤。
畫中人被耀眼光芒籠罩著的右手,漸漸加快了落下的節奏,像蹁躚的羽毛,輕盈又纏綿。
第二樂段,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