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援軍(第1/4 頁)
“噗噗噗……”一塊塊飛濺的碎石打在後背,火辣辣的疼痛向著四周蔓延,格蘭特緊咬牙關,嘴唇上一絲血線淌下。
“喬伊,飛揚,別回頭,快跑。”
在他前面,是兩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一個是亡妻的弟弟喬伊,一個是山楂王唐大叔的小兒子,他們正一邊跑,一邊回頭打量身後步步緊逼的毒鐮,恐懼在他們臉上綻開。
這讓格蘭特想到了格雷,想到他鮮血縱橫的側臉,想到他嘴角那抹欣慰的微笑,還有他最後的那句,“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淚水一瞬間迷濛了雙眼,哪怕他已經30多歲,不再年輕,不再意氣,不再有滿腔豪情。哪怕他早有心理準備,業已在亡妻墳前提前豎下自己的墓碑。但此時此刻,面對同伴們的犧牲,想到他們曾經的笑容,眼淚卻是如同堵不住的湧泉,滾滾淌下。
他恨自己的懦弱,做為一名指揮官,卻做不到冷靜面對死亡,做不到理智對待犧牲。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但,去他孃的狗屁指揮官,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那些倒在地上,寂然不動,以空洞的眼神望著那一片蔚藍的人是他。
他扭過身子,用盡全身的力量扣動扳機,機槍的子彈驟雨一般打在毒鐮的玻璃艙上,濺起無數火花。
毒鐮內,一臉兇橫的軍方士兵朝他送來一道嘲弄的目光,好像貓戲耗子一般,向三人身後射出一枚榴彈,看飛濺的碎石與泥沙打在他們身上,落在他們頭頂。
格蘭特將整張臉都塗花的熱淚,更是如同給毒鐮駕駛員們紮了一針興奮劑,整個人都瘋狂起來。
“突突突突……”爆炸在腳後爆開,子彈撞擊岩石帶來的震動感由腳底傳來。格蘭特聽不到毒鐮駕駛員的笑聲,他只能看到他們暴戾中帶著一絲戲謔的臉。
不遠處一道身影倒下,飛濺的鮮血混合著大量砂石散開,熾烈的太陽光照下,折射出一抹抹耀眼的紅。
那是馬爾尼,他有一個哥哥米哈爾,當了8年的兵,在眼看就要退役的那年,被友軍誤傷,炸掉了一條腿,隨後被強制退役,送回克羅坦的老家。
至於賠償,寥寥無幾,只有5萬。米哈爾不想讓相依為命的弟弟走自己的老路,用這些錢買通了負責招兵工作的軍隊幹事,這才令馬爾尼逃脫兵役之災。
為了攢錢供馬爾尼上大學,一貧如洗的米哈爾拖著殘廢的身體進入軍方的藥物研究所,當了一名試藥員,以透支生命力為代價,賺取那一點點在帝國貴族眼中看來微不足道的薪資。因為只有這樣,殘掉一條腿的他,才能快一點賺到弟弟的學費。
從那時起,馬爾尼再沒見到過哥哥,就像往年每到聖誕節,都會收到哥哥的禮物一樣。那年聖誕,他收到了最後一份來自哥哥的禮物。一張支票,上面醒目的“一萬元”,如同血液一樣緋紅奪目。
馬爾尼沒有去上大學,因為學歷,改變不了他的命運,更救不回哥哥的命。在這個國度裡,入眼所見,更多的是壓迫,欺凌,以及貧民們悲哀與無助的眼神。
他很想告訴米哈爾,他缺的不是錢,而是自由與尊嚴,但是,他卻連兄長的墳在哪都找不到。
格蘭特望著馬爾尼仰天摔倒的身體,喃喃自語道:“馬爾尼,見到你的哥哥,幫我向他道歉,我沒能照顧好你……當然,如果路上寂寞,你可以多等我一會兒。”
子彈的射速更快了,玻璃艙濺起的飛星如同風中來回飄蕩的錫箔。
格蘭特彷彿看到一張張逝去同伴的面龐,他們在對自己笑,那麼的燦爛,彷彿春天裡溫暖的陽光。
他們張開嘴,輕輕吐出一串音符:“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格蘭特只覺鼻子發酸:“理想……”
如果是在從前,他會嗤之以鼻的指著他們的臉說:“這東西太重,別想讓我一個人背。”只是,此時此刻,他卻怎麼也說不出,話到喉頭,卻只剩下無力的哽咽。
毒鐮的駕駛員們或許是玩膩歪了,瞳孔漸漸收縮,目光變得陰沉而冰冷,隨著操縱桿輕輕一抬,微微泛著紅光的槍口指向彈藥耗盡,卻仍然機械地扣動扳機的格蘭特。
……
撲倒在地的屍體,跳躍如飛的毒鐮,席捲漫天的無人戰鬥機,還有那四下飛濺的鮮血……
望著監視器上快速閃現的一幕幕戰爭場景,穿著得體西裝,髮蠟打得均勻細密的賈思爾,此時正坐在卡車指揮間的真皮沙發上,右手搖著高腳杯裡的特釀白蘭地,嘴裡哼著誰也聽不懂的鄉土小曲,一臉愜意的享受著“毒鐮”與“毒蝗”給他帶來的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