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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張仲文靠在楊立功的身上,聞到他身上出汗的味道,覺得十分親切,伸出鼻子誇張地嗅起來。楊立功被他來回抽氣搞得很癢,就笑著問他:“你幹什麼啊?”
“大功哥,我要是女孩兒,將來就嫁給你!”張仲文不知道是被那味道給迷惑了,還是一時衝動,竟然不自覺地說出這種話來;天地良心,他說的是真心話,童言無忌,卻把楊立功說得哭笑不得。
“你要是女孩兒我將來也不要你!”
“呸!我怎麼啦?我很討厭嗎?你為什麼不要我啊?你怕我是不是?”張仲文惱了,用手掐他哥的脖子。
“哎呦……你別鬧……我不是怕你,也不是討厭你。我是你哥啊!”
“是我哥又怎麼樣?你知道嗎,舊社會表兄妹結婚很正常的。咱家后街的二狗子他媽和他爸就是表親……再說了……”他沒有繼續說:再說你也不是我親表哥。
“所以那個二狗子傻,快十六了連五毛一塊的錢都分不清!”楊立功沒好氣地說。“嘻嘻……大功哥,其實我知道你為什麼那樣說,你看上笑梅姐了,對吧!”張仲文把嘴輕輕貼進楊立功的耳朵小聲地說。楊立功生氣了,一下子把他放下來,扔在地上,紅著臉說:“小文,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的哥哥姐姐呢?”
張仲文見他真的發怒了,連忙站起來,笑眯眯地陪不是:“大功哥,我跟你說著我玩呢!”楊立功見他站起來十分穩當,皺眉頭問:“你的腿好了?”
“好了好了!”張仲文拉著他的胳膊說:“大功哥,咱倆快回家吧。回去我給你借連環畫看!”
楊立功知道自己又受騙了,他一下子鉗住了小文的手,把他拌到在地上,沒頭沒鬧地在他的胳支窩裡一頓撓,癢得張仲文哈哈大笑,笑得他上氣不接下氣,楊立功說:“還敢不敢了?”張仲文雖然笑得厲害,但還是咬緊牙關就是不求饒。楊立功撓得更厲害了,最後兩個人都滾在了地上,撕鬧了好久張仲文才意尤未盡地說:“哥我不敢了……”
楊立功扶他起來,給他拍拍身上的灰土。說:“快回家吧。”
“嗯!”張仲文乖得都不自然。
走了沒幾步,楊立功就又對張仲文說:“我看我還是揹著你吧!”
張仲文驚異地看了他哥一眼,還沒開口就聽楊立功說:“我看你笑得都沒力氣了,我揹你走得快些!”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張仲文怎會放過這送上門的買賣。他笑笑說:“大功哥,你真好。”就一竄上了他的背。兩個人就這樣走在田野上,不緊不慢,高高興興。其實楊立功沒有說的是他喜歡小文身上那種花草香的味道和揹著小問的時候那一種莫名其妙滿足的感覺;張仲文也沒有說的是,他其實根本不怕別人撓他胳支窩,他笑是想讓他哥繼續親近他。
那時候兩個小孩子的眼睛裡,看到的只是秋天寬廣的天地。而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就是這清清世界,滾滾紅塵裡,稍不經意間,人們就會走上一條前無邊際、後無去處的塵緣長路;彈指雲煙中,就會和一些是非對錯終老無解、喜怒哀樂一生執著的事撞個滿懷。雖然時間可以消磨一切,七情六慾生老死病只不過是來去匆匆的人世泅遊中的一場流程;可是怕只怕,菩提明鏡慧光未起,空色凡心靈犀已動,縱使有大智大慧大悟大勇,到頭來也是寒冰烈焰亦難言悔,捨生忘死笑入輪迴;古來大千世界,生靈萬種,有又幾人敢說自己是聖賢,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地立於這前因後果之外,全身而退毫髮無傷地飛得出這天地間有形無形的手掌心?
這一年冬天的假期裡張仲文很早就到他師傅那裡去了,家沒有了他倒冷清起來。每天晚上小文對著他哥耳朵的評書連播也沒有了,楊立功心裡空落落的,眼巴巴地盼著過年。笑梅因為是高中生了,假期都在補課,一天連個人影也難見。笑茹每天跟腚蟲般地纏著他,他哄得都頭疼。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小宏剛剛會喊爸爸媽媽,家裡的老人圍在他身邊團團轉,也顧不太上其它孩子。好在周圍還有幾個小夥伴可以和他玩,要不然楊立功真不知道這漫長的假期要如何打發。
午飯後的晴天,地上的雪閃閃發亮,照得人睜不開眼睛。楊立功和青海他們約好了要到江上去砸冰鉤魚。他們站在張大勇家的門口喊張大勇一起去,可是沒想到有一輛裝滿了圓木的大卡車窩在他家門口的雪地裡把門堵死了,沒有辦法大勇只好從籬笆上跳出來。
“你爸怎麼肯放你出來?”林森好奇地問大勇。
“嗨,我爸最近打麻將贏錢了,前天晚上到現在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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