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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嫦聽她說話,眼底幽光一閃。
很好!方才處處與她過不去、話裡話外皆是嘲諷的,原來就是這曲家大房的媳婦。想來是在替她自個兒的女兒抱不平吧?難怪前面幾次遇到曲盈玉,後者看她的眼神總是那麼的幽怨犀利。合著是好幾年前。差點就要和闕聿宸定親了呀……
“無妨!唯一的好友要嫁人,怎能不親自來添份妝禮呢?再者,若是不來,豈不是聽不到方才那席精彩紛呈的對話了,那就太可惜了!您說是不是呀。曲夫人?”
衛嫦一手託著日漸沉重的腰身,一手持著羅帕垂在腰側,神情慵懶地看著馮氏說道。
明明是句輕得不能再輕的笑語,落在一干貴婦耳裡,卻如平地起驚雷。
她聽到了!且還聽得很全!
這可如何是好?
眾婦人面面相覷,眼底皆流露出幾絲慌亂和不確定。
雖說她們的夫君也都是高居二品、三品的大官,份位委實不低,可和將軍府一比,還是弱了一層,若是她非逮著今日的事,要治她們的口舌之罪,怕是難逃一譴。
回過頭,看向馮氏,心裡都不由怨起她來。她倒是攻於算計,曲太傅官居一品,和闕家地位相當,出事也輪不到她頭上。
馮氏豈會沒察覺身旁這些貴婦人睇來的怨艾眼神?暗暗叫苦連迭。
要是事先知道季寧歌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後園,她哪裡會拉著這些貴婦人躲在假山石後磕牙?想借她們的口,洩洩季寧歌的底不假,誰讓這逐鹿城裡最囂張跋扈的兩個魔女都相繼出嫁了,她乖巧懂事的女兒卻還待字閨中。可嫉妒歸嫉妒,還不至於有這個膽,敢當著季寧歌的面說她的不是……
“剛剛有句話,我沒聽靈清,勞煩曲夫人給我解解疑,我這肚裡的孩子……”
“闕夫人!”
馮氏臉色一白,訕笑著打斷了衛嫦的話:“這裡風大,不如,我們去然丫頭的院落,坐著聊會兒家常可好?”
“對對對!闕夫人懷著身孕,可不能站久嘍,有什麼話,坐下說也一樣。走,我們陪闕夫人過去。”
“是呀是呀!天色不早了,添完妝,還得趕著回去料理家中老太太的吃食,這就去給曲六姑娘添妝吧!闕夫人走好!我來扶著您!”
衛嫦別有深意地看了馮氏一眼,倒也沒反駁這些貴婦人的好意。本來就沒想要和她們撕破臉鬧架,不過是想借機警告馮氏:她都聽到了!日後只要逐鹿城傳出與今日所聞之事相關的傳聞,必定算到她曲大夫人頭上……
淡淡一笑,被她們擁著來到了曲盈然的院落。
看到她來,除了曲盈然,也就數她孃親霍三娘最高興了。女兒除了一開始怨懟了幾句,並沒太大的反抗,聽得出來,是季寧歌的功勞。
遂熱絡地上前迎衛嫦坐下,並親自奉上香茗、茶點,就帶著丫鬟退下了。想讓女兒出嫁前再和她閨中好友獨處一會兒。
待一干人相繼退出閨房,曲盈然才長嘆了一聲,仰面躺到了床上。
衛嫦失笑地搖搖頭:“明兒就要嫁人了,怎的還長吁短嘆的?既然決定了,就積極面對嘛!”
“你說得倒輕巧!”曲盈然沒好氣地哼道,隨即拍拍身邊的被褥,朝衛嫦喚道:“你也躺著吧,挺著個大肚子,你不累,我看著都嫌累!不是說了你別來了嘛!萬一途中出點啥事,我鐵定會被你家那個冷麵夫君削死的!”
“呸呸呸!大喜日子,淨說這種晦氣話!”衛嫦笑罵了她一句,卻也依了她的好意,扶著肚子小心地坐到了床上,學曲盈然仰面躺了下來。
“你說,咱倆還真挺有緣的。同一年出嫁不說,還都嫁了意想不到的人……”衛嫦望著帳幔頂做裝飾用的香囊墜子,心有感慨地嘆道。
“誰說一樣了?你嫁的是如意郎君,我那是冤家對頭!”曲盈然鼻息哼哼。
衛嫦聽得好笑,側過頭興味盎然地問:“話說回來,你與祝辛安究竟發生過什麼?怎麼對他持著那麼大的意見?”大到透著濃濃的基情。衛嫦心裡補充了一句。
“你不記得了?”曲盈然幽幽地轉過頭,見衛嫦一臉困惑的樣子,驀地揚高了聲調,指責道:“你太過分了!季寧歌!我和他鬧架的時候,你明明都在場,這會兒居然問我和他發生過什麼!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呀?啊?做朋友的連這些事都沒印象了嗎?啊?”
經她這一罵,衛嫦腦海裡倒是升起了幾分印象,敢情是那次沅珠被季寧嵐跟蹤到“悠茗閣”,然後在樓梯口與闕聿宸他們撞上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