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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畢竟是丞相家嫡女,也是經過事來的,立刻便穩住了心神,伸手從頭下拔下那枝金華勝,遞到陳嫻雅手裡,“都怪嫂嫂沒打聽清楚妹妹喜歡什麼,這枝華勝便是嫂嫂給妹妹的賠罪之物,還望妹妹不要再生嫂嫂的氣!”
邵氏的臉色緩和了些,陳嫻雅不好再作,抱著華勝衝袁氏甜甜地喊了聲“謝嫂嫂!”
袁氏的笑顏僵了僵,心裡將邵氏母女恨了個半死,這名貴的華勝是陳莫渝送她的,今日才第一回戴,竟然讓個傻子給算計了去,想想都肉痛得緊。
接下來原本是要給陳嫻雅姐妹介紹徐家兄弟的與小侄女婭姐兒的,經過陳嫻雅一攪和,陳壽源與邵氏也沒了興致,陳壽源便讓人上菜開席。
徐氏兄弟個頭一般高,一壯一瘦,分不出誰是兄,誰是弟,只知壯的英氣,瘦的俊氣,穿一色的油綠衫子,戴玉冠,著靴子,看著十分的養眼。
陳嫻雅與陳淑雅落後邵氏一步走著,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嗤笑,“裝樣!”
難道她的模樣還不夠傻?陳嫻雅一驚回頭,眼簾內映入兩張有幾分相似的笑臉,竟是徐氏兄弟。壯的那個是痞笑,上挑的桃花眼帶著濃濃的得意與張揚,瘦的那個笑得溫和文雅,雙眼清亮如水。
陳嫻雅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算是警告,陳淑雅似乎也聽到了那兩個字,趕緊拉著她的胳膊走快幾步,稍微拉開幾人的距離。對這個姐姐隨時都有可能冒出來的傻氣陳淑雅心有餘悸,剛剛已經得罪了嫂嫂,這會子可別把客人給惹了,到時陳嫻雅還是邵氏心尖尖上的女兒,她這個庶女可就該倒黴了。
直到陳莫渝邀請徐氏兄弟入席,陳嫻雅才知道壯的那個是兄長,叫徐景達,瘦的那個是弟弟,叫徐景宏。
開席之前主人是照例要說幾句的,陳嫻雅早對桌上誘人飯菜垂涎三尺,根本沒有心思聽陳壽源廢話,別人都恭敬地盯著陳壽源,陳嫻雅卻瞪著桌子正中黃亮的烤鵝咽口水,沒想到又惹來一道灼人的目光,看方向應該是徐氏兄弟中的一位發出的。
“今日兩位賢侄遠道而來,伯父略備薄酒算是給你們接風了,以後若是缺什麼或有不方便之處,只管與陳伯母或者你們的表姐說。想當年伯父與你們在浙江都指揮司任都指揮同知的父親,及任浙江知府的親家公三人相交莫逆,如今咱們三家又互為姻親,當更加親厚才是。至於你們父親說的請先生督導你們功課一事,伯父已經定下江南名儒韓墨,但這韓墨的規矩是每年九月才新收弟子,如今還有三個月空檔,兩位賢侄可先隨曾給你們的表姐夫授課的箐先生學著。”
☆、019仇人
後面的話陳嫻雅根本沒聽去,她早已經被陳壽源口裡的“都指揮司同知”幾個字轟得眼冒金星,差點咬破嘴唇。盛家家破時,盛嬡嬡母女對浙江都指揮同知徐成德與浙江知府袁沛恨之入骨,因徐成德與袁沛先後收了江氏送去打點的五萬多兩銀子,最後盛萬財還是沒得及等到盛家的後臺們的營救便死在了都指揮司的黑牢中,被抄沒的十多萬兩銀子與貨物也沒了下落,她當時只以為徐家與袁家是盛家的仇人。
經過生與死的兜兜轉轉,當年的陰謀已經全部浮出水面。當時徐成德的品級最高,但是軍隊難插手地方事務,況且盛萬財也不是普通商賈,在針對盛家的陰謀中應該是打手的身份。袁氏是浙江主政官,沒有他的首肯誰也動不了盛家,是主謀無疑,陳壽源是浙江的錢袋子,誰家有幾兩銀幾根紗唯有他最清楚,否則如何會選在慶豐商行剛出了一趟海,正好有大量存銀與海外貨物時突然發難?而且用的是謀逆重罪,動用的是地方軍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了商行,在隨後的三四天時間裡,徐成德天天對盛萬財動大刑,導致盛萬財傷重而死,人一死,更加沒了對證,盛家謀逆案就成了懸案。
此時陳壽源這位親家適時出現,對江氏說不要再折騰,盛家的案子是通了天的,就是皇帝來了也翻不了案,就算是翻了案,銀子與人也是回不來了的,不如好好將盛家唯一的血脈保留下來。於是,江氏選擇了忍氣吞聲,息事寧人,收拾起剩下的家財帶著女兒避到陳家,最後盛家僅剩的孤兒寡母也被算計得死不瞑目。
當年的盛嬡嬡也曾動過為父親鳴冤的念頭,但被江氏痛哭流涕死活阻止,母女二人由此有了心結,江氏後來幽居佛堂,終年足不出戶,盛嬡嬡則迷戀陳莫渝。
如今盛嬡嬡換成了陳嫻雅,又找回了疼愛她的乳孃,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擋她復仇的腳步。
當晚,陳嫻雅的飢餓後遺症居然沒有發作,只機械地挾了幾片青菜葉子吃了,呆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