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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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磬正想叫人取了擰過的帕子擦拭頸間殘痕,沒想到聖上會忽然發怒,心中雖然疑惑,然而這個檔口也只是理了理衣裳,匆匆往浴間去。
濃妝薄裳的抱琴跪在屏風外面,她雲鬢鬆散,身上有一半都被沐浴的香湯與酒液洇溼了,青絲隨著紗衣一齊緊緊貼著身子,貴妃進來時帶來點點寒意,叫她瘦削的身子顫了顫,抬頭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鄭玉磬。
“好端端的,聖上這是怎麼了?”
室內靜默一片,鄭玉磬心下了然,還不等聖上發話,先侍女一步抬手撩了珠簾入內,淡淡瞥了一眼滿間狼藉:“還不下去,難道要留在這裡等著凍出病來嗎?”
抱琴聽見貴妃這句話,簡直是如蒙大赦,她得了鄭玉磬青眼的時候有多歡喜,被聖上呵斥的時候便有多驚恐,半點攀龍附鳳的心思也沒了,拿了自己的衣服遮住身子,踉踉蹌蹌地退出去。
“貴妃,你便沒有旁的要說的麼?”
聖上坐在榻上,像是壓抑著自己的怒意,將鄭玉磬看了又看。
她衣著妥帖,玉容皎皎,顧盼生輝,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完全沒有驚慌抑或是憤怒,雖是無言,卻已經預設了這一切。
顯德立在聖上的身後,為貴妃捏了一把冷汗,從前宮中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聖上喜歡便收了,便是不願也只道了一句去,還未像是這樣發過脾氣。
更何況貴妃的眼光也不算壞,抱琴與她是同期選進宮的人,姿容清秀、櫻口桃腮,又粗通詩書,大抵也符合聖上的喜好。
“妾是第一回安排這些,尚有不妥之處,叫聖上失望了。”鄭玉磬見聖上神色冷凝,微俯下||身請罪:“還請聖上責罰,莫要氣壞了身子。”
聖上這一回卻沒有命她起身,只是看了一眼桌案旁的精緻酒壺,上面繪了鴛鴦交|頸的圖案,顯德不敢看貴妃神色,按著君王的意思上前斟酒,竟是一連空了數杯。
雷霆雨露,俱為君恩。天子心內鬱郁,室內身份尊貴如鄭玉磬也不過是低下頭等候發落,她柔美的頸項低垂,不知道等了多久,方才聽聖上帶了醺意,低聲喚了一聲。
“音音”
鄭玉磬忽然被聖上這般相喚,恭敬應了一聲。
“都下去,”聖上的聲音略有些醉後的低啞醇厚,或許還有些旁人不敢體察到的落寞,目光中卻仍是一派清明,“貴妃留下。”
鄭玉磬感知到聖上起身近前,被迫抬頭瞧他,怯生生的神情非但不能叫人消掉怒氣,反而惹來男子幾聲低笑。
“今夜原也算得上是你我的新婚之夜……”聖上咬牙說到一半,忽然有些說不下去,凌厲的目光在她面上掃了幾回,竟是有些薄怒地鬆開了鉗制她下顎的手,“你當真是好得很吶!”
連溧陽一個方外人都能明白的綿綿情意,她身為枕邊人居然參不透嗎?
若是為著抱琴那樣的宮人,堂堂天子,何至於在皇城與道觀之間來回奔波,徒惹罵名?
“妾如今不能伺候聖上,自然得選個能伺候的來。”
鄭玉磬被聖上隨手丟開,癱倒在地上大片的水漬中,眼中蓄滿了盈盈珠淚,啞聲反詰:“張氏都能舉薦何充容入侍生育皇嗣,怎麼到了我這裡便是錯的,難不成叫聖上為妾一個女子守身如玉,還是妾不顧身孕,媚惑陛下?”
“朕給你恩寵,你便是這樣棄如敝履?”聖上已然是怒極,他冷冷一笑:“你尚有臉說何充容,身為貴妃,身處道觀卻與皇子私會,如今對朕又是不情不願,難道這就是你所謂要做好一個貴妃嗎?”
聖上俯身,輕輕撫上鄭玉磬的小腹,感受到身側佳人的輕顫,平靜地問道:“這個孩子,當真是朕的嗎?”
天子平靜語氣裡蘊含著的風暴駭人,鄭玉磬聽見聖上這樣說,心已然是涼了一半,但是她自信枕珠素來貼心,抱琴又沒有親眼瞧見什麼,哪怕心中慌得厲害,面上仍是強裝鎮定。
“不是聖上的孩子還會是誰的?”鄭玉磬不可置信地望著聖上,眼中涓紅,淚珠一顆顆地往下掉,面色卻愈發蒼白了起來:“是誰同您傳我與外男私相授受,這樣汙衊我的清譽?”
她懷孕的日期本來就有些可疑,哪怕是因為那一段時間被聖上強迫留於道觀,心如死灰,飲食作息紊亂,又兼上從道觀中逃跑,身子壞了一半。
太醫或許是不敢輕下論斷,又瞧著聖上那般高興,鄭夫人立了救駕之功,也只能含糊其辭。
但如果現在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