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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脈未解,雙足一軟重重摔倒在泥濘裡,這才意識到雖然只在瞬間,但事已無可挽回。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連滾帶爬地來到明鏡大師近前,剛好明鏡大師的身軀一晃,軟倒在了楊恆的懷裡。
楊恆雙臂緊緊抱住他孱弱的軀體,聲嘶力竭地大叫道:“大師,你不要死!”左掌貼住他的背心,毫不吝惜地將無多的薩般若真氣注入明鏡大師的體內。
明鏡大師滿臉是血,微微一笑道:“傻孩子,除非涅盤羽化,身為凡人哪有不死之理?大魔尊……她……是你的母親,明曇?”
卻是在彌留之際,明鏡大師迴光返照才想起適才種種,稍加推測即已醒悟了過來。
楊恆渾然忘記強敵在側,凝望著明鏡大師蒼白的臉龐,哽咽難言只點了點頭。
“冤孽——”明鏡大師低低一聲嘆息,氣若游絲道:“難怪你不顧一切要救她。若非先前聽你喊她‘孃親’,誰人能信她便是明曇師妹?”
楊恆心如刀絞,自知若非明鏡大師顧及自己性命,強收自我圓融訣,也絕不至於為斗笠人所趁,更不會命殞荒野。
他早已察覺明鏡大師的生機斷絕,哪怕端木遠和毒郎中司馬病一齊出手,也救不活了,如今所做的不過是稍稍延續一刻他的性命而已,心中既痛且悔泣不成聲道:“大師,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痴兒——”明鏡大師聲音越來越低,說道:“這一切都是緣法。真源,你很好,是老衲存了私心,對不住你們母子。命中該當有此一報——”
楊恆怔了怔,一時不明明鏡大師為何要這麼說,猛地抬頭怒視斗笠人,問道:“大師,這叛逆是誰?”
明鏡大師尚未開口回答,斗笠人倏地飛掠而至,探爪攝向楊恆的肩膀。
“咄!”
明鏡大師在楊恆懷中看得清楚,臉上金光一閃,振臂揮出三葉玉如意,化作一束絢爛光華打向斗笠人的面門。
斗笠人趕忙向後翻騰閃躲,三葉玉如意貼著胸口疾掠而過,驚得他一身冷汗。
楊恆見明鏡大師猶有餘力迫退斗笠人,不由又升起一絲希望,驚喜道:“大師!”
明鏡大師面含平和笑意,輕輕念道:“兀兀不修善,騰騰不造惡;寂寂斷見聞,蕩蕩無心著——”一偈念罷雙目低垂,於楊恆懷中溘然長逝。
楊恆登時呆如木雞,委實無法相信他竟真的仙逝了!
思緒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平山佛堂前,那一縷陽光照進門裡,有位慈和老僧望著灰頭土臉的自己,微笑說道:“我本想傳你雲巖大袍袖,不料你卻悟出了浮雲掃堂腿,可見一飲一啄皆是天定,老衲也不能強求啊。”
淚水一下子衝出眼眶,依稀又見在藏經樓月光之下,明鏡大師一身僧袍飄然而立,頷首說道:“善哉,善哉,老衲也有四句禪詩相贈,望你有一日能夠到此境界——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佛性常清淨,何處惹塵埃!”
此情此境歷歷在目恍然如昨,奈何人已逝去,魂無可歸!
直到臨終最後的一刻,他仍念念不忘以六祖慧能的偈語點化斗笠人,盼他懸崖勒馬迷途知返。
只是明鏡大師為何不肯說出斗笠人的名字?是擔心對方會加害自己,還是希望給這叛逆留下一條悔過自新之路?
可楊恆不管這些,一時之間憤懣悲傷,愧疚懊悔,衝擊鼓盪胸臆,直要將他撐破,禁不住仰天怒嘯,朝著蒼茫雨夜忘情宣洩。
他放下明鏡大師猶有餘溫的遺體,猛地運掌擊地,身軀反彈而起激射向斗笠人,正氣仙劍卷裹著滔滔怒潮朝著對方湧去。
斗笠人一掌拍出,將仙劍震偏,靈臺若有所覺地往側後方瞥了一眼,低沉的嗓音招呼道:“本宗的人要到了,快走!”說罷飄身飛退,身形連閃數下消失在大雨裡。
楊恆欲待追擊,無奈喉嚨口一甜血氣上湧,身不由己地撲跌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斗笠人飄然遠揚,卻無力阻截。
忽地背後勁風掠動,大魔尊強壓傷勢飛身襲來,探手抓向楊恆背心。
楊恆不及回頭,就地翻滾躲閃過大魔尊勢在必得的一抓,耳聽“哧啦”一聲後背的僧衣已被撕下半幅。
“喀喇喇——”有一道耀眼的驚電照亮暗夜,對映在了大魔尊的臉龐上。
楊恆的身軀剛好被翻轉過來,一眼望見那張在閃電照耀下顯得猙獰的面容,不由失聲。
只見大魔尊的人皮面具已被絕強的罡風摧毀,不知不覺間露出了她本來的面目。
但那絕不是楊恆所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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