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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逐漸甦醒,充盈鼓盪尤勝昏睡之前,一道道雄渾熱流勃然奔騰,沿著周身經脈迴圈往復生生不息,就似經過了一場漫長的冬眠,而今終又破土而出,飛速地生根發芽向上生長。
回想百丈崖之戰,恍若一夢歷歷在目。不自覺地,他的眼前浮現起孃親從天而降,揮動屠佛尺擊中自己胸膛的一幕,更想到此戰過後,滅照宮必定會對百丈崖嚴加防範,自己要救出父親不啻難上加難,心頭滋味愈發地不好受,恨不得肋生雙翅破冰出關。
然而楊恆情知自己已在寒冰中封凍了將近半年,身體各個器官乃至五臟六腑都長期處於假死狀態之中,譬如佛門的枯死禪法,欲待復原須得循序漸進,絕不可急躁。所謂欲速則不達,即便元神安然無恙,身子卻禁受不了這般大起大落的折騰。
他強自按下對父母的思念牽掛,流轉真氣恢復全身機理,慢慢地心臟跳動逐漸加速,身體的各項機能均在有條不紊地復甦之中。
可他的心中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念及石頌霜的痴情無悔,又是甜蜜又是愧疚,哪裡能夠徹底摒棄雜念定下心來運功?
如此心潮澎湃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然小腹一熱,丹田裡的真氣就似炸裂開來一般,霍然迸流一股腦地衝將出來,如同脫韁野馬霎那間掙開楊恆的心念控制,完全不聽使喚,由著性子在經脈中橫衝直撞翻江倒海,大有走火入魔之勢。
楊恆一驚,曉得自己功力驟增之後,一直忙於奔波征戰,始終未加梳理煉化,兼之在百丈崖前又受了重傷,險些丟了性命不說,於經脈損傷自不待言。諸般負面因素摻雜在一起,他偏還沒能寧靜心神,導引真氣,這下爆發亦就不足為奇了。
也虧得這一年多來楊恆幾經生死,見慣了大風大浪,對眼前突發的變故也不慌張,急忙去唸存思,抱元守一,將心念凝於靈臺,疏導丹田真氣平復內亂。
但是此刻的丹田銅爐已化作一片風急浪高的汪洋大海,暴戾肆虐在不顧忌主人的意念催動。楊恆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縷縷真氣,未及約束成形,就被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驚濤駭浪衝得支離破碎,潰不成軍。一時間經脈劇震如裂,丹田山搖地動,靈臺亦無法獨善其身,像是一盆猛烈晃動的清水,隨時都會傾覆。
楊恆心中一寒道:“如果我不能儘快穩住心神,收斂亂氣,就得死在這冰壁裡!”
奈何以往參悟的薩般若心法乃至各種斂起凝神的心訣法門,這時候竟統統失靈,在肆無忌憚的暴走真氣面前,盡皆變得蒼白無力。
楊恆苦苦支撐著靈臺的一抹清明,不讓體內滔天的巨浪吞沒,不停想道:“我不能死在這裡,一定有辦法,一定有!”
與此同時,他體內迸綻出的離亂金光業已透過冰壁對映到洞中。小夜驚異望去,視線卻被厚重的冰層阻隔,看不到裡頭的情景,急問道:“大叔,阿恆怎麼了?”
司馬病自也看不到楊恆的情形,但他號稱與端木遠齊名的仙林兩大神醫之一,盛名豈是虛致?走到冰壁前伸手一按,凝目感受楊恆體內真氣對冰層的衝擊,臉色微變道:“不好,只怕是走火入魔之兆!”
小夜芳心驟緊,說道:“那可如何是好?要不咱們砸開冰壁救出阿恆?”
司馬病搖了搖頭道:“萬萬不可!依照老夫的判斷,楊兄弟此際正心無旁騖全力自救,最忌受到驚擾。咱們這裡一砸冰壁,必然會驚動到他,那後果不堪設想!”
小夜聞言急道:“可他剛才還好好的,一下怎會變成這樣?”
司馬病嘆道:“是我大意了,忘了提醒楊兄弟。俗話說:‘水到渠成’。他得龍捲丹的霸道藥性襄助,功力於朝夕之間暴增數倍,好比一場洪水是到了,可渠還沒來得及挖成,怎能不出事?”
林婉容道:“小夜,我相信楊恆不會有事。他服食過龍捲丹,又教大魔尊擊落江中,那麼多必死無疑的劫難都闖了過來,必有上蒼的庇佑。”
小夜想想也是,忽見司馬病微露喜色,說道:“好了,好了……”
小夜忙問道:“司馬大叔,什麼好了?阿恆他沒事了麼?”
司馬病手撫冰壁,微笑道:“外溢的真氣越來越弱,顯然已被他控制住了。唉,楊兄弟委實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蓋世奇才,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欣喜之中,卻又帶著一絲疑惑,不曉得冰壁裡的楊恆是如何在生死關頭轉危為安?
◇◇◇◇
卻說楊恆在神智即將淪陷的一剎那,猛地記起自己在藏經樓抄書時曾錄過的一段經文,當時只求完成功課,未加深思,此時此刻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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