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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記山崩地陷的巨響,無數光團如繽紛落英,盛綻流散,一股沛然駭人的滔天熱浪從中心爆裂,掀起滾滾光焰,卷裹著天地萬物,朝著無垠的曠野奔騰。
任是在場眾人個個修為精湛又全神提防,仍禁不住被震得東倒西歪,難以立足。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閉起眼睛,渾身就如同被拋進了巨大的熔爐裡,尖銳的呼嘯聲,宛若鋒利的匕首刺激著耳膜,體內的氣血也躁動流竄,不能自已。當下心頭無不駭然,俱有一個聲音在低低叫道:「血龍裂天訣!」
原來蘇真竟是撤去了天心燈的庇護,集中全身真元,祭起了天陸魔道頂尖的御劍之術「血龍裂天訣」。
環顧浩蕩天陸,豪傑無數,俊才輩起,卻有誰能擋此一劍,又是誰與爭鋒?
每人腦海裡的第一念頭,竟然皆是「還好上去挑戰的人不是我!」而煞無痕與鄧氏昆仲,卻連這樣的念頭也沒有時間去生出。
「砰砰」兩聲,鄧氏昆仲的身軀被洶湧澎湃的赤血劍芒炸成齏粉,漫天血霧裡再不剩下絲毫的殘渣。兩人的魔寶頹然墜地,已扭曲熔化為幾團廢鐵。
煞無痕的「風怒」魔劍鏗然一響,硬生生裂作三截,自己則狼狽飛丟擲二十多丈,重重跌落在雪地裡。
他「噗」地仰天噴出一口血,狠狠望著光霧迷漫的天空,厲聲笑道:「蘇真,你好!算你狠!」隨著淒厲的笑聲漸漸停歇,煞無痕的衣裳片片碎裂,被冷冽的朔風吹舞到半空。
「哧哧」聲連珠響起,他裸露在外那猶如嬰兒幼嫩粉紅的肌膚上,迸開道道血口,飆射起一縷縷的血箭。煞無痕的目光如風中燈燭漸漸黯淡,肌膚也迅速的枯槁萎縮,儘管性命無虞,但辛苦修煉了百多年的真元卻已毀於一旦,從此等若廢人!
蘇真長髮飛散,渾身浴血,勉強依靠著赤血魔劍的支撐佇立於崗上。他的背後滲出一灘殷紅血跡,雙腿更是血肉模糊,口鼻之中絲絲鮮血不停滴落,彷佛隨時都會倒下。
但一時間,卻沒有人敢再上前挑戰,兩百餘道驚駭的目光聚集在他搖搖欲墜的身軀之上。縱然他已耗盡真元,縱然他已重傷垂危,但只要他還站著,只要那孤傲不羈的眼神還閃著光亮,便沒有一個人膽敢忽視他的存在!
「厲血」蘇真,早已響徹天陸九州島四海的名頭,惟在此刻更加清晰的顯現在人們的心頭。
寒風捲起瀰漫的雪花,光霧與熱血徐徐地消散,這些修煉百年的正魔高手們,竟突然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冷。寒如蘇真犀利深邃的目光,寒如他手中魔劍噬血的鏑鳴,寒如每一個人心底升起的恐懼。
鄧氏昆仲、煞無痕,無論哪一個都是一派掌門的實力與聲名,可在蘇真的「血龍裂天訣」下居然兩死一廢,永無翻身。
眾人不由得捫心自問:「我會不會是下一個?」
蘇真艱難抬手,取出一顆自煉的無憂丹含入口中。他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不能離開這裡了。但在這冰天雪地中埋葬去自己的魂魄,未始不是一種完滿的歸宿。
從一開始,他就不準備再突圍脫身,在推秤認輸的剎那,他已清楚地明白自己接下來唯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曉寒春山圖︾尚靜靜躺在蘇真的懷裡,可他已無興趣去多看一眼,哪怕是最後那麼一眼。倘若它的存在有何價值,那便是製造一次可以令自己轟轟烈烈倒下的機會,然後陪著自己一同化為塵埃。
與其從此永遠的歸隱深山,與其從此再也不能見到她的笑顏,那麼即便參悟了︽天道︾羽化飛仙,又有何意義?難道只是為了今後了無盡頭的漫漫長夜裡孑然一身,看著世間花落花開,學得太上忘情。
「不,我做不到!」彷佛有一個巨大有力的聲音在蘇真的心底不斷低吼,令他支撐著不屈的身軀,屹立在茫茫雪原上。
無憂丹瞬間溶化,順著咽喉流入體內,丹田裡又生出些許暖意,漸漸凝聚起殘餘的真氣。
蘇真抬眼眺望遠方天際,那一抹灰濛濛的雲層裡,蘊藏著最後的期望。他默默思量道:「這該是我一生中最後一次豪賭,也是賭注最重的一回。我必須知道,當我的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在你的心中究竟是否能重過師門?輕盈,若是我輸了,便等來世,來世或許你會再有勇氣走出這最後一步。」
如此,他心中已超脫生死,無懼無畏,唯一割捨不下的,卻依然是那抹藍色的影子,在悽迷的血霧狂風裡,竟那樣的清晰美麗。
一名白髮蒼蒼的羽冠道人目中閃過一縷精光,沉聲喝道:「蘇真,只要你肯束手就擒,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