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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白鵬飛不語,他以為自己猜中了,於是勸解道:“鵬飛,你姐姐福大命大,應該能化險為夷的,別太擔心了。就算她真……你一定要發奮圖強,別辜負了她對你的期盼,知道嗎?”
白鵬飛淡淡一笑,抱拳道:“多謝納蘭大哥勸慰,只可惜弟志不在此,富貴名利不過是過眼雲煙,弟此生唯願能仗劍策馬映青山,亦不求聞達於諸候。”
“你這又是何苦?”榮祿搖頭輕嘆,話裡透著濃濃的惋惜之意:“就憑你白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看家本領,再度封侯拜將,光耀門楣是遲早的事情,你何必……”
“呦!這可就難說嘍。”蒙飛一臉淺笑的跟了上來,冷冷的嘲諷道:“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白國舅是文宣帝嫡親的小舅子,又是他的心腹,好像當年雙龍奪位之時,白家誓死效忠的物件是文宣帝吧?”
“只可惜,白家押錯了寶,害的白皇后也慘遭不幸;生死未卜。”說話的是蒙飛身邊的一員白袍小將,他長的細皮嫩肉,唇紅齒白,眉梢掛著倨傲搖頭道:“嘖嘖,這就做賠了夫人又折兵。又或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榮祿眉頭一皺;怒道:“榮華你給我閉嘴!有我在場,你有什麼資格說話?”
納蘭榮華毫不畏懼的一聲冷哼,反唇相譏:“你這個背叛家族罪人才要閉嘴。”
“你在說一句試試!”榮祿一把揪住榮華的衣領,目露兇狠之色,此刻只要他手臂稍微一動,就能把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給摔下馬背。
他這個弟弟的性格優柔寡斷,以前即便有公主撐腰,也是不敢跟自己硬碰硬的,而且自己當家那幾年,這小子見了自己,那純粹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而今自己不過一時虎落平陽,沒想到他就敢跟自己挺腰子了,若在不給他點下馬威,恐怕他日後更加猖狂起來。
白鵬飛察覺榮祿動了殺心,急忙攔下了他的動作,目光遊移到文浩的背影之上,淡笑道:“算了吧納蘭大哥,您是兄長,切莫失了風度惹人笑話。只看令妹今日的情形便知,大哥飛黃騰達之時指日可待,何必爭一時之意氣呢?”
“所言極是。”榮祿略有不甘的甩開早已嚇傻了的榮華,瞪了他許久後,才與白鵬飛一前一後的策馬奔進了皇宮大門。
此時,夜已三更,被大雨洗滌過的皇宮,顯得寂靜陰森,到處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晶瑩透明的雨點,順著鴛鴦瓦,紅磚牆,蒼翠樹木滾落,就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源源不斷,綿綿不休,好似道不盡的悽悽慘慘,訴不完的悲悲慼慼。
青石路旁,石雕的鳳凰宮燈徐徐點亮,坤寧宮的大門豁然洞開,裡面傳來嗚嗚咽咽的哀慼之聲,那些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的人們,根本沒有察覺,有一群隊伍正慢慢的朝這座輝煌的宮殿逼近。
為首的男人五官猶如刀刻斧劈般冷峻,眉宇間自有一股大氣和尊貴。在他肩頭厚重的貂裘下,穿著一襲明黃色的絳紗袍,隨著他閒庭信步的走來,金色絲線繡成的九條團龍在衣襬上顛簸浮動,徐徐如生,散發著萬里河山般逼人的霸氣,彰顯出高不可攀的尊貴。
男人的大手,還牽著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而這隻小手的主人披著一頭及腰的溼發,落落大方的跟在男人身後,清豔的素顏在茫茫煙雨中,更添了一層亦真亦幻的朦朧韻味,身披一件銀狐領的貂皮大氅,脖頸處有一圈雪白的狐毛護著脖頸,襯得俏臉愈發明豔動人。
宮人們見他們走來,自動分成兩排,垂首跪在一旁,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文浩牽著茗慎走進靡麗的坤寧宮,一股子血腥味摻雜著各種脂粉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七八個身著豔麗宮裝的妃嬪正在圍著兩具屍體嚶嚶哭泣,淚水將臉上的粉漬脂痕汙作一團,好不悽慘。
當她們看見文浩等人進來後,幾個人都停止了哭泣,改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們,有兩個膽小的,直接嚇暈了過去,唯有文軒的奶孃醇嬤嬤,仍舊坐在地上,不停的拍哄著白鳳的女兒。
可無論怎麼哄,那孩子都好像有感應一般,張大小嘴哭的特別起勁,聲音漸漸地嘶啞而破碎,聽著越發讓人心疼。
旁邊橫陳兩個人的身體,文軒面龐憔悴的靠著柱子半躺,一隻手死死攥著破損的桃花香囊垂在身側,另一隻手輕輕摟著白鳳的肩膀,而白鳳頭髮凌亂,西湖絲絹寢衣上沾滿血漬,身下更是一大灘快要凝結的濃稠血液,像極了一副悽慘絕豔的血色鴛鴦圖,令看者心中一陣發疼。
突然,一道白影衝了上前,他將白鳳攬進自己的懷中,一個“姐”字,生生地哽在喉嚨中,半晌,卻似是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