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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獨自守著一扇窗兒,掰著指頭盼望著白鵬飛帶她離宮的時候,平地而起的一樁禍事讓她永生都難以釋懷,那恥辱,簡直就像是用燒紅的鐵烙生生印在她臉皮上的印記一般,無法磨滅消除的伴隨她走完了榮光萬丈的後半生!
———這日午膳過後,茗慎換了一身簡潔的蓮青色圓領直身棉袍,長髮以一柄羊脂白玉梳整整齊齊挽到頂上,露出雪白細長的脖頸,清清爽爽,乾淨得像是出淤泥而不染塵埃的青蓮般惹人喜愛。
秋桂端了一疊棗泥餡的山藥糕進來,說是皇上命西子送來給她加餐的,茗慎只鄙夷的看了一眼,便拿起來砸了,就在這個時候,關雎宮的掌事女官蕙兒穿著嶄新的十錦月季花錦緞通襖袍;頤指氣使的走了進來。
只見她稚嫩的臉上流露出輕蔑的神色,鼻孔朝天的冷哼道:“慎秀女,蘭妃娘娘命你前往關雎宮伺候,快隨我來吧!”
秋桂聽她用了“伺候”二字,心中很是不爽,再瞧她那副得瑟輕蔑的嘴臉,心中更是惱怒,但是知道如今形式不如人,只得和顏悅色的賠了笑臉道:“蕙兒姑娘,我家主子身子不適,就不去“伺候”蘭妃娘娘了吧,再說了,我家主子和蘭妃娘娘一樣是皇上的女人,怎麼能前去伺候人呢?”
“放肆!”蕙兒斜斜橫了秋桂一眼,聲音陡地尖酸銳利起來:“你家主子不過是個末等秀女,也敢跟高高在上的蘭妃娘娘相提並論,簡直就是大不敬,要作死嗎?”
秋桂如今也是一把年歲的人了,在宮中行走幾年,素來備受禮待,如今倒叫這ru臭未乾的丫頭劈臉一頓痛罵,簡直就是對她的羞辱,剛想爭辯幾句,卻被茗慎給攔了下來。
也許她還不知道如今的昭陽殿究竟落魄到何等境地了,但是茗慎心中卻是明白的很,知道強辯的結果換來的只會是更加難聽的羞辱之言,故而握了握她的手,無奈一笑道:“宮中的生存法則無外乎隱忍與爭鬥,既然我都不爭了,那咱們就忍著吧,不就是伺候人嗎,頂多去給她端端茶,倒倒水什麼的,不會有事的。”
“唉,那委屈主子您了,只恨奴才不能替你。”秋桂艱難應下,雖然知道茗慎素來是個有主意的,但是心中卻莫名的擔憂到不行,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主子可別一味隱忍才是,奴才就不陪您過去了,倘若到了黃昏您還不回來,奴才拼了這條命,也要去養心殿把皇上給搬過去救您!”
“不要去找他,聽見沒有,這是我在他面前,僅剩的最後一絲驕傲了,我的事情,都跟他無關!”茗慎捏緊了她的手,眉頭緊皺的鄭重交代,語罷,沒等秋桂的回答,便隨著那個蕙兒一道去了關雎宮。
由於茗慎以前和白鳳兮的關係不睦,所以入宮多年都沒有踏足過這塊寶地,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言裡那般的富麗奢華,周圍金玉雕欄,彩繡輝煌,進入主殿之後,更是金磚鋪地,雕欄畫棟,鮫紗帷幔濾盡重重光影,羧猊爐裡的冰麝焚燒,散發一室的酥骨柔香,紫金火爐裡燒著旺旺的火炭,烘托的滿室溫暖如春,讓人一進來骨血裡都暖融融的,說不出的舒服。
就在她剛剛邁進殿中的時候,立馬就有宮人將厚實的宮門重重關上,彷彿想要隔斷與外面的一切關聯,進行一些暗無天光的齷蹉事兒一般。
茗慎轉過身來,望著端坐在前的幾位妃嬪,呵,陣仗還真不小,為了防止自己吃虧,她很是乖覺的按照十足的禮儀,依次參拜了蘭妃,玉嬪,蘇才人,錢娘子和李選侍。
在這幾人裡面,蘭妃的位份最高,她不叫起,自然沒人敢說話,所以茗慎只得匍匐在地,跪著冰冷的地磚,直到雙腿微微發麻,蘭妃這才開口說話。
“本宮還待字閨中時,就時常聽人說起,慎秀女的歌舞技藝乃是京都一絕,可惜啊,一直都無緣得見。”蘭妃始終不看茗慎一眼,只倚在貴妃榻上有氣無力的說著這些話,碳黑色的柳葉長眉微微蹙起,佯裝出一幅遺憾的模樣。
今日的她穿著一襲蜜合色細碎灑金縷蘭花紋錦氅衣,外頭搭著雪裡金邊滾花狸毛的長襖,顯得通身氣派華貴,油光水滑的凌雲髻上,卷鬚翅三尾點翠鳳釵眩人眼目,映襯的她越發驕矜明媚,榮光勝錦。
“如今慎秀女不就在眼前嗎?讓她為蘭妃娘娘歌舞一曲,現場助興豈不正好?也讓嬪妾們見識見識這一代奸妃的風采,看看她是如何捎首弄姿,勾引男人的!”錢娘子撫一撫髮鬢上的鳳蝶鎏金簪,發出一聲柔媚且輕狂的尖笑。
如今的她正值新貴得寵,一身琵琶襟大鑲大滾金枝綠葉長襖,並了縷金百蝶穿花桃紅魚尾裙,愈發顯得她膚光勝雪,年輕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