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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在一邊,暗自冷笑:“尸位已久,以為主動乞休朕會一再溫旨慰留麼?天威豈可妄測!”
李實在北鎮撫司獄已關了三個多月,三法司奉旨與九卿科道會審已畢,刑部尚書蘇茂相、都察院左都御史曹思誠、大理寺署事少卿姚士慎本來忙著審理五虎、五彪等一干閹黨要犯,只得抽身會審,好在風聞了崇禎在驢市衚衕如何申飭李實,心裡都有了底,略一提審,草草結案,決不待時,上了奏本。崇禎細細看了,又取了山西道御史劉重慶、江西道御史葉成章諸人彈劾的摺子,與李實的口供相互勘驗,不由蹙起眉頭,次日恰逢大朝,崇禎問刑部侍郎丁啟睿道:“蘇茂相去職回籍,由你署理部務,李實一案你可曾參與審理?”
“臣參與始終。”
“此案可有疑惑之處?”
丁啟睿道:“三法司奉旨與九卿科道會問過,蘇大人已據實回奏。”
“奏疏朕已看過,其中尚有闇昧不清,李實何以決不待時?”
丁啟睿道:“李實與李永貞羅織罪名,害命七條,周起元、高攀龍、繆昌期、周順昌、周宗建、李應升、黃尊素都因他而死,人神共怒,迫於天威,未及用刑便已招供。”
崇禎哼道:“不刑自招,大違情理,除非他是不想活了。朕在驢市衚衕曾見李實一面,十分驕橫,言語囂張,威風得緊呢!有人彈劾他初任蘇杭織造,便責令地方有司行屬見禮,似這等的人嚐到了為官之樂,豈可輕易言死?王永光,你身為六部之長,也參與其間,果真是不刑自招?一板子也沒打麼?”
吏部尚書王永光恭身道:“聖上明察,確曾動刑。”
“用的什麼刑?”崇禎冷冷地看著丁啟睿。
丁啟睿慌忙答道:“只吩咐堂上皂隸抬上夾棍,吆喝一聲,把夾棍向堂口一摜,李實已嚇得變顏變色的,才夾了片刻便招了。”
“還要強辯?夾棍乃是大刑,血肉之軀如何承受?朕曾親見逆閹魏忠賢命人做的立枷,重達百餘斤,犯人常被活活壓死,極是殘酷。重刑之下,誰能消受?如此審案,何求不得?”
“李實劣跡斑斑,昭昭而在,臣等並未冤枉他。”丁啟睿並不氣餒,直言而諫。
崇禎不覺生出一絲惱怒,肅聲道:“有無冤枉,你仔細看看李實的奏疏原本自然明白。那李實將鈐了印的空白奏本上與魏忠賢,由李永貞填寫,其實迫於威勢,本非得已,如何置大明律例於不顧,含糊定罪,草草結案?”將李實奏疏丟與丁啟睿,“你再看看是朱印在墨跡之上,還是墨跡在朱印之上?”
丁啟睿聞言,驚得心頭狂跳,彎腰拾起,細心驗看,果見朱印數處為墨色所掩,跪地叩頭道:“臣如瞽盲,有眼無珠,疏忽失察,罪在不赦。皇上剖析極是,臣口服心折,五體投地。威福出於朝廷,一憑聖裁。”
崇禎並未命他起來,輕輕嘆口氣道:“若事事都要朕裁斷,則將大小臣工置於何地?審推斷案有大明律例在,便是無數朕的化身,何需事必躬親?孔子曰:過猶不及,旨在適中,實在是千古不滅的至理,意味深長,令人咀嚼不盡。太祖爺欽定大明律例,其意不在寬嚴,而在於持法宜公宜平,違法必究是究其所犯,不是隨意濫用。用法適中,平頭小民才知威嚴,才會懂得有所遵循,不然執法犯法,天下豈會心服?你們做了多少年的官,豈不聞吏不畏我嚴,而畏我廉,民不畏我能,而畏我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不錯,朕是瞧不上李實,也答應過還屈死的冤魂一個公道,卻不想壞了祖宗的規矩,更不許你們望風揣摩,曲意媚上,邀功取寵。”大殿內一片寂靜,眾人垂手鵠立,豎耳傾聽。
崇禎取茶吃了一口,問道:“丁啟睿,朕問你李實與五虎五彪相比,罪責哪個大?”
“自然是五虎五彪。”
崇禎語調一揚,呵斥道:“既知五虎五彪罪大惡極,如何卻只將吳淳夫、倪文煥削秩奪誥命,田吉、李夔龍革職,田爾耕、許顯純下獄,楊寰、孫雲鶴、崔應元削籍,不問他們決不待時?朕一再嚴旨催問,你們尚曲加庇護,將吳淳夫、倪文煥、田吉、李夔龍遣發衛所充軍,田爾耕、許顯純處斬監候,楊寰、孫雲鶴、崔應元杖一百,流三千里,遣發邊衛充軍。原籍撫按追比贓銀,吳淳夫三千兩,倪文煥五千兩,田吉、李夔龍各一千兩,較之當年左光斗追贓兩萬兩,周起元十萬兩,周宗建一萬三千五百兩,相差何其懸殊,權大贓卻少,官小贓反多,持法公麼?其中是有情面在,還是有朋黨在?”
丁啟睿兩腿顫抖,叩頭碰地,砰砰作響,急聲道:“臣並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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