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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世，睥睨天下的底線，心底最後一道線！

他瞪著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鋒。

怎麼也不可相信，自己不是敗在上官金虹手上，也不是敗在李尋歡手上，而是敗在這不久之前，還寂寂無名的後起之秀手上！

良久之後，方才長嘆一聲，感慨莫名道：“我敗了。”

簡簡單單，只有三個字。可這三個字，卻似耗盡了他所有精力，轉瞬之間，他頭上烏黑秀髮竟已白了半數。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但那畢竟是文學作品。是詩仙李白輔以文字表達技巧的誇大之辭。

若非親眼相見。葉鋒絕對不會相信。可這不會相信，偏偏發生了，讓他不得不信。

轉念一想，旋即明白，呂鳳先不滿排名，從此銷聲匿跡，苦心孤詣整十年，自覺實力可與兵器譜上前四人相爭。方才再入江湖。

意得自滿，雄心萬丈。

豈料，還未與那四人比過，便折戟沉沙在一個無名小輩手上，數十載心血淪為笑柄，教他如何不悲憤？又如何能忍受？

這打擊，不可謂不重。

但更重的、毀滅性的打擊，還在後邊。

他滿頭黑髮尚未全白，只因他現在有了另外一個寄託——林仙兒！

並且，林仙兒於他。也已超過了對名利的渴望，支撐他繼續走下去。

他盯著葉鋒。嘴角囁嚅幾下，道：“我求你一件事，你可以殺了我，但請你放過她！”

葉鋒無語咒罵一句，沒有回答。

呂鳳先說那些話時，看也沒看林仙兒，只因他相信，無論自己發生什麼，她總會跟著自己。但倘若他看一眼，只瞥一眼，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因為深愛，所以慘痛。

林仙兒譏誚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誰要你來求了？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呂鳳先驟然瞪大雙眼，驚駭地看著林仙兒，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顫聲道：“你、你……”

林仙兒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的目光柔情若水，這眼波卻全給了葉鋒。

只聽她柔聲道：“葉郎，仙兒知道，仙兒做了一件很錯很錯的事。仙兒以前喜歡騙人，但那全是為了生存。現在有了你卻不會啦，從今往後，我會一心一意對你……哦，葉郎、葉郎！”

她人已撲了上去。

不等林仙兒靠近，葉鋒已一腳踹在她的小腹上。林仙兒額上，痛得沁出豆大的汗滴，可她非但不生氣，反而興奮叫道：“我知道葉郎喜歡這樣，打吧，葉郎你打吧！仙兒喜歡你打我！你越打我，我就越興奮！”

呂鳳先“啊”地一聲淒厲嘶吼，就像一隻野獸！

轉瞬之間，他頭上，餘下黑髮，盡數變白。

林仙兒目光終於再次落在呂鳳先身上，卻是比先前更輕蔑的笑意：“我一直猜不透，你這種人，為什麼還有臉活在世上？你怎麼不去死？”

這害死人不償命的妖精，終究還是毀了呂鳳先。

葉鋒輕嘆一口氣。

鏘！

劍光一閃，斬龍劍已刺入呂鳳先咽喉。

這一劍並不如何快，用來殺此時的呂鳳先，卻已足夠。事實上，就算一個七歲小兒，手拿一把桃木劍，也能將劍刺入他的喉嚨。

你永遠也別想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同樣的，你也永遠救不了一個心死的人。

呂鳳先瞳孔驀地一縮，先是錯愕，隨後雙目卻浮上一層欣慰，一層安然，就連嘴角也輕輕彎了起來，終於倒了下去。

也許他在生命最後一刻，終於拾起了武者之心，終於明白，死在這樣一個對手的劍下，未嘗不是一種榮幸！

林仙兒似吃了一驚，沒料到葉鋒竟真會動手。

女人，無論自認再懂男人，男人間的情誼，畢竟還有她們無法理解的。

血珠如雨落蓮葉，蹦跳幾下，落在地板上。

氣氛凝滯。

葉鋒冷冷看著林仙兒，一言不發。

林仙兒猛地打了一個寒噤。

也許，也許她又錯了，眼前這個男人雖不是李尋歡，卻跟李尋歡一樣，更加令人難以捉摸！

她將恐懼強行壓下，眼睛無畏地迎了上去，卻沒有說話，而是身體如蛇般，纏繞上去，回應她的，自然又是一腳。

林仙兒心底這才手足無措，顫聲道：“我知道我做了很錯很錯的事，但難道你真那麼狠心，非得殺死仙兒？”